纪景行从不相信巧合。从小到大,他经历过的巧合实在太多,所谓的巧合就是有心?人故意安排,此?番定也是如此?。

面上,他却秉持着一个文弱有礼的书生该有的模样?,有礼且拘谨。

一顿饭吃下来。

同?喜吃得心?满意足,都?吃撑了。

颜青棠见这书生面对?女眷目不斜视,若她举动太过亲热,还会脸红,得出一个这书生真是有礼,真是越看越让人喜欢的结论。

而纪景行则什?么都?没试探出来。

不光此?女滴水不漏,就连她的丫鬟‘侄儿’话都?很少,反倒是同?喜那个蠢货,又吃又说,说了不少。

不急。

踏出正房的纪景行心?想,索性他要隐藏自己的行迹,这地方用来藏身倒是不错,他会弄明白这位‘颜太太’到底想干什?么。

是夜。

外面的梆子刚响过三?声。

纪景行躺在榻上。

外间,同?喜已经睡熟了,发出轻微的鼾声。

“暗锋。”

一个黑影从房梁上飘了下来。

无声无息。

若不是有月色从窗外洒射进来,谁都?看不出这黑影是个人。

“给疾风司传话,明日碰个面。”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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惦着今天和谢兰春有约这事,颜青棠也顾不上和书生相处的事。

中午吃罢饭,她便匆匆出了门。

出了青阳巷,李贵已经赶着马车在斜对?面街口等她。

上了马车,马车往幽兰巷走,车里的素云从柜子里翻出各种用物?,帮颜青棠进行乔装。

发髻拆开梳双髻,髻上缠着粉色细带,肤色要都?涂暗了,还要用炭笔加几颗痣点缀。

颜青棠并不知道,就在她走后,还有一对?主仆也走出了那座小院,以和同?乡学子有约为由。

到莳花坊时,谢兰春刚用完午饭。

因着要盛装打扮,自然要沐浴更衣以做准备。

如是又是一个时辰过去,等谢兰春这边弄停当,花船也准备好?了。

在苏州城里,几乎每个勾栏院都?有自己的花船,毕竟是水乡,城里水道繁密,城郊河湖众多,携美游湖当是一大乐事。

有很多暗娼窑子甚至就设在花船上。

所以在城里,只要看见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画舫,正经人都?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

莳花坊也有花船,但与普通花船不同?,只有作为头牌的谢兰春和苏小乔,各有一艘花船。

不过毕竟是上等花楼,出入的皆是文人名士、巨商高官,走得也是上等路子,花船上可不做直接的皮肉生意,多为雅事。

时下有许多寻芳客,都?以能登上两大花魁的花船为荣。

莳花坊东侧门外,有一埠头,连通着水道。

一行人上了花船,船上的人并不多。

船也布置得十分雅致,从外表看去并不像一艘花船,反而像私人画舫,只有船头所悬的两盏灯笼上,所书的‘谢’字,宣告了船主的身份。

花船一路行来,两岸少不得有人张望,直到离开闹市,这种情形才绝迹。

舱房中,谢兰春淡淡道:“他还没到,你不用拘谨,他为人谨慎,每次若是他来,船上的下人都?不会随意走动。”

颜青棠也没客气,当下打量起这艘画舫来,甚至还跑去外面四处看了看。

如是又行了一会儿,水道越来越宽阔,两岸人迹渐渐罕见,眼?见快要出城了,船在这时却突然靠岸了。

“姑娘,阮大人到了。”下人进来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