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运河上河闸又多, 碰到拥堵时甚至能等上一日。

可想而?知, 颜青棠平时没少被堵在运河上走不了,看?到那些先行通过的船又是何等滋味, 哪怕素来淡然如她,也免不得满是羡慕。

二人从?窦风的船上下来,颜青棠边走边给景讲这些事。

听她说完,景下意识想说孤给你开个条子,盖上孤的大印,天?下尽可去得,但转念再?想,自己就是个暗卫。

哪怕假托钦差之名,钦差现在也见不得光,只?能隐忍下来。

“说起?来,你家?那位爷真是难办,这么多人都在中间?插了一手,以后办起?来,难道把?这些人都撤掉?”进了舱房后,颜青棠看?向景道。

她没敢直呼太子,也是顾虑隔墙有?耳,还是谨慎得好。

景脸色难看?,幸亏有?面具挡着,没让颜青棠看?出端倪,不然该要疑惑,他不过一个小小的暗卫,江山又不是他家?的,他气?什么?

纪景行当然气?,更恼,怒!

如此多的蠹虫,他却?浑然不知,每跟在她身边多知道一些,都会让他为之心悸且气?堵。

不过怒也没用,有?些事总得解决。

市舶司有?弊政,就得改,这些人喜欢走私,那就让他们不得再?走私,都得通过朝廷监管进行贸易。

可同时他又有?种悲凉感,不同于?京城的花团锦簇,歌舞升平,出京后所看?到的一切,无不是在隐晦地告诉他大梁看?似太平盛世,实则已然千疮百孔。

打掉这个贪官,还会有?其他人顶上,私欲是无穷无尽的,人心是不足的。

“你怎么了?”

见他不说话?,颜青棠好奇问。

“没什么,只?是觉得跟殿下出京后,看?到太多的贪官污吏,以权谋私。”

颜青棠不禁瞅了他一眼。

难道他还关心这些问题?

又想,也许他不是关心,只?是感叹,毕竟太子平时能看?见什么,他应该也能看?到什么。

太子殿下能看?到什么?

那自然是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当官的会说天?下官员不难贪者少之又少?除非是疯了,想把?摊子都砸了,让自己也不能过了。

人家?十年寒窗苦读,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光宗耀祖,为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她也没藏着掖着,一边坐在桌前倒茶,一边将其中道理将于?他听,就当是宽慰他。

微风拂过,外头日头正好。

因为在水上,倒是不炎热。

见她侃侃而?谈,景不禁道:“你倒是看?得透彻。”

此时颜青棠心情不错,也愿意跟他多聊聊这些闲话?。

“我不是看?的透彻,只?是人的位置不同,看?到的景色自然不同。当官的为了让自己官位坐得平稳,自然要报喜不报忧,其实你家?那位应该多下民间?看?看?,多看?看?就懂了。”

就像这回,若非结识章二爷,她能看?到堂堂一省都司都参与?走私?

“你家?生?意做这么大,这么多铺子掌柜,难道他们都不暗中贪你的银子?”景突然问。

提起?这,颜青棠微哂。

“那自然不可能,水至清则无鱼嘛,以权谋私乃正常,有?权都不让人谋点私利,那人家?为何要累死累活为你办事?还不如当个小伙计,少操心少劳力。”

纤白如玉的手,将茶杯捏在指尖,她一边小口啜着茶,一边道:“像这种时候,就需要把?握住度了,你知道他知道你知道他其实谋了点小私,但只?要这点小私不越界,在可接受范围,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光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