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琮坐下来了,第一个曲目是他的独奏。银白色聚光灯落在他身后,像块丝绸罩盖下来,细致地擦亮他每一寸。黑色钢琴漆面反射他另一半脸,他平静无波的面庞让姜泳思回忆过去的夜晚,那时他抽查名词解释,与现在如出一辙。

与其他人相比,姜泳思可以触摸这尊艺术品的体温,她尝到一丝隐秘的优越感。

第一个音符还未落下,身旁的男人又发问了,“你带来的 3.2 分,是给谢琮看的吗?”

姜泳思猛然一惊,心脏撞到肋骨似的,低声应他,“算是吧。”

大脑生锈的齿轮又开始磕磕绊绊运转,她猜想这究竟是何方人士。最倒霉的情况是,她身旁的男士恰好是谢琮的员工。

“5 分制?”他问。

“嗯。”姜泳思不敢多言。

“以他现在的状态,勉强及格的 3.2 分,确实恰如其分。”他轻声嘲讽,“你也许不知道,他现在的琴声里,充满铜臭味。”

姜泳思皱起眉,忽然生出荣辱与共的愤怒。更何况,这 3.2 分是她辛苦耕耘的绩点。

为了“勉强及格”的分数,十分钟前她还在心里祈求,老天爷一定要怜爱笨小孩。

“明天这里有场钢琴独奏,你感不感兴趣?”男人突兀问她。

姜泳思狐疑侧过脸,第一次打量男人的表情,熟悉的狡黠目光,让她顿悟他的意图,这是一只正在开屏的花孔雀。

“不太感兴趣。”姜泳思通过他的言行,论证自己今夜妆造成功,忍不住翘起尾巴,夸大自己的坏名声,“我是谢琮的脑残粉,抱歉。”

她不做掩饰的骄傲,让她显得更匪夷所思。没有人会把“脑残粉”当做勋章,除了这位祈求老天怜爱的美丽笨女孩。

音乐响起后,聊天进入休止状态,姜泳思因信心大增而浑身舒畅,面上笑意盈盈直到演出终场。

落幕致谢时,谢琮再次走上台,他的声音如他的演奏,像温润的涓涓细流。姜泳思留意到,这次他的目光重重落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