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晨雾往交易市场的方向去。

太阳微微擦亮，路上行人渐多，交易市场主路延伸至拐角，姜泳思的摊位支开。市场一大半顾客都是老年人，路过她时，大多会停一下，问问她青菜的价格。

偶然有人认出她，惊疑地问：“你不是那个收货的小姑娘吗？怎么开始卖菜了？”

姜泳思干巴巴地笑，说：“减轻一下经济压力。”

对方听了，必定报以同情，买的青菜也比路人多一点儿。想到能赚钱，姜泳思忘了尴尬和羞赧，立刻擦擦手去装青菜，再给塑料袋打个漂亮的活结。

姜泳思的创业之路，导向一个诡异的方向。她尚未靠收藏品赚到钱，卖菜倒是干干净净，刨去成本净赚 37.42 元。

她算完账，坐在后备箱愣了会儿。天空没有一丝云，酷暑的气息从水泥地缓慢燃上来，她像块石板上炙烤的肉，但又安慰自己，好歹能理直气壮告诉谢琮，她赚到钱了。

巧合的是，当她想到这一点，谢琮的电话正打进来，问她：“在做什么？”

“摆摊呀。”姜泳思不明所以，她还能做什么呢？

谢琮又问：“生意不错？”

姜泳思产生警惕，猜想他是否察觉什么，但卖菜赚钱的底气又撑住她。

“那当然了，我的摊位很受欢迎。”

按今天的状况来看，这不是假话，她理直气壮。

“也是。”谢琮声音忽然变远，仿佛在走路，又忽然变近，“菜都卖光了，确实是生意不错。”

这一句让姜泳思浑身冒汗，立刻从车后备箱跳下来，眼睛瞪大胡乱地四处看。

纸老虎被戳破了。这是姜泳思有生以来，最难为情的一天，她顶着熟透的两颊，一双慌乱的眼珠子，看见谢琮从第四棵行道树后走出来。

“转行了？”谢琮要笑不笑地看她。

“我、我……”姜泳思支支吾吾，编不出漂亮的借口。

提心吊胆好几天，她早该料到，以谢琮的观察力，不可能不洞穿她的伪装。

她叹口气认输，“我东西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