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姜泳思应该敏锐地意识到,气氛正悄然发生变化。从前在高峥身边,她处于风声鹤唳的持久战,神经系统几乎长到皮肤表面,对高峥的每一个动作做出快速反应。

可惜她现在变得迟钝了,像浸泡在糖罐的黄杏子,浓如蜜的水分让她睁不开眼。

包厢门沉寂的时间确实长了,沉默的空白走出一截让她难以忽视的距离,姜泳思想起关注谢琮的去向。

她推开门,心里想的是也许他在停车。因包养关系做贼心虚的姜泳思,没想过让金主独自停车这件事,有多么的冒犯。

这扇门正对饭馆大门,她推开便看见谢琮,盯着一堆深夜大排档菜谱,皱眉寻找他能入口的食物。

姜泳思反应过来,惊呼自己做了蠢事。谢诗妤冷嘲热讽时告诉过她,谢琮讨厌高油高盐的食物。

在她心惊的当口,谢琮若有所感抬眼看她,幸好他看起来还算和气。

站在篷布下,灯泡圈出淡如水的光晕,谢琮站这层水雾里,暗灰色衬衫反射细密的暗纹,全然不属于他所站立的粗糙世界。

谢琮最终选了两个菜,接过老板给的湿纸巾,慢吞吞擦着手信步往里去。

待他走进来,包厢显得逼仄,他的身形带着一片威压的暗影,姜泳思本能站起身,赶在第一时间对他说:“对不起。”

谢琮意外地停住脚步,将纸巾扔入纸篓,力道尤为冷漠。

说话也不带笑,堵在门口垂眸瞥她,“你确实该向我说对不起。”

他轻轻带上门,扯张椅子坐下,距离姜泳思更近些,看见她薄薄的眼皮轻颤,像夏虫两扇透明翅膀。

“我有这么见不得人吗?”谢琮问她。

姜泳思嘴角朝下坠,嘴唇往里抿在一起,十分可怜。

“过来。”谢琮决定放过她。

他牵住姜泳思的手,轻而易举将她揽进怀里,掌心的布料干燥温热,姜泳思的体温被空调吹凉,像团烘干的棉花,轻轻沾在他领口。

“你到底在想什么?”谢琮的语气软下来。

“我怕被熟人看见,不知道怎么说。”姜泳思态度诚恳,但声音低成窃窃私语,“我们俩一看就是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谢琮为她的话皱眉,确确实实感到费解。

“就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怎么不正当?你我之间还有第三个人?”

姜泳思被他问得语塞。是否有第三个人,不是由他说了算吗?

“还是说,我真上不得台面?”谢琮迫近她,捏起她的下巴,以免她学鼹鼠,把脸埋低藏起来。

姜泳思感到痛苦,她不想讨论这个棘手又心虚的话题,恰好谢琮离得够近,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变成她终结话题的捷径。

她猝然吻上去,舌尖舔舐他的嘴唇,察觉谢琮的手紧了几分。他的整个身体都紧了几分,大腿肌肉硌着她的臀,简直是火里捡出来的石头,烫得她再次冒汗。

谢琮的反应慢了半拍,扣住她后脑勺正欲反吻,门外传来脚步声,姜泳思便像一尾鱼从他手中溜走。

这顿饭后,谢琮驱车送她回家。

那时路灯已经熄灭,月光如银色纱幔,披在她泛光的发尾。剧本再次回到早恋,她总是做贼心虚,抓着谢琮的胳膊,祈求他停在离家一个路口的距离。

她两只手用力抓住,变成一个紧绷的橡皮箍子,圈住他皮肤下跳动的脉搏,谢琮的心脏密密麻麻发痒,应允了她的要求。

车藏在榕树下,它枝芽繁茂,舒展一块比黑夜更黑的角落,很适合亲吻。

谢琮靠过去,胳膊撑在她身侧,准备吻下去,

对侧街道垃圾桶旁,有居民往里扔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