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清楚周颂岳能给安安的一切，但是，但是。

冯宁微微低着头，因为自己的挣扎而感到羞愧。

但他还是轻轻摇了头。

周颂岳急了，低哑隐忍：“宝贝，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

“周颂岳，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他说，“我想要一个家，一个……有李升的家。”

空气再一次陷入死寂。

没办法。

他当然不愿意放弃给安安更优渥生活的机会，但也绝对做不到抛下李升。

毕竟在很久以前，在两人一起相偎度过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李升早就是他认定的家人了。

所以啊，他没有办法不顾李升去跟周颂岳结婚。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

就在他以为周颂岳不可能回应的时刻，冯宁听见男人磨牙的声音。

“…好。”

“呃…？”

冯宁呆了，以为是幻听。

男人深吸一口气，微微俯身，十指交握，摆出惯用的谈判姿态，神色微沉，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我答应。”

冯宁瞪圆了眼睛，嘴唇微张呆滞了数十秒，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周颂岳…你、你是周颂岳吧？”

他答应了，是什么意思？周颂岳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他真的、真的可以接纳李升？

眼前人的情绪全写在了脸上，周颂岳没有急着回应，只沉沉地凝视着他：

“阿宁，你知道的，我是个商人，从来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他喉结微动，神色认真：

“我答应你，条件是，你的真心。”

冯宁的呼吸慢了一拍。

他意识到了什么，心脏突然急促跳动。

“我要你的真心相待。你的爱，不能少一分一毫。”

对那个狼崽子有多少，对他周颂岳，更不能少。

当然，他想要的远不止于此，但剩下的只能慢慢来。

“我不希望你对我只有排斥和畏惧，宁宁，我爱你，我要你也爱我。”

像一对真正的爱侣，依赖他，回护他，没有嫌隙地对他撒娇，伤心了害怕了会主动躲进他怀里，把他放在心上，记挂他，念着他……

只是想一想周颂岳已经心头发热，呼吸渐急，有些迫不及待。

反正他在冯宁这里，也从未赢过。永远是他先输。

如果输了自己，赢了老婆。还有什么比这更值的？

毫不夸张地说，冯宁内心经历了一次地震。

周颂岳是什么人？

最开始，他是周家上下捧在手心的少爷，是他这辈子都可能接触不到的那种人。这样一个人对他好，温柔以待，他拥有的冯宁想都不敢想，赋予的偏偏又是他渴求的，冯宁怎么可能不被蛊惑。

要说心动或许未可知，但冯宁无疑对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产生了依赖。

后来他失去耐心，撕下了温和伪善的面具，成了周家呼风唤雨的掌权者，控制他欺辱他，威胁他伤害他珍惜的人，冯宁意识到了这是个披着人皮的魔鬼，他对自己曾经的那些温柔有多伪善和廉价，自己对他的那些崇拜和感激就有多可笑。

那五年里，他把自己禁锢在身边，强行将李升从自己身边分开，冯宁自然恨之入骨，可日复一日的相处，他窥见对方强硬外壳下不为人知的脆弱与伤痛，男人的疼爱、温柔、甚至是一步步的妥协，让冯宁的感情不再纯粹。

伤害无法释怀，他依旧会恨，但有时候竟然也会莫名的心跳失衡。他也会贪恋男人给予的温暖，不自觉产生依赖，如果不是心里念着李升，他甚至会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