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方狭窄而窒息的间隙之中,她的理智和情愫被一根纤弱的细线拉扯着,随时都要崩离。
在沸水之中煎熬之时,阴暗的念头骤然收紧。云舒尘别过头,唇瓣自颈窝之中擦过,止不住地想,兴许她早该折断她的羽翼。
废了这道法。
将她身心都牢牢拴在身旁。
想到此处,云舒尘复而急促地呼吸起来,她极力控制着尾音的发颤,将声音放得温柔了许多:“和我合籍。”
卿舟雪的面颊上亦被蹭出了一片热意,相贴之处,似也有滚烫而苦涩的物什缓缓淌下。
“我娶你,也嫁给你。”
*
满目地火的大红,如鲜血,亦如凤凰,烧红了小西北幽天的一方穹宇。
铺天盖地。
卿舟雪再次睁开眼时,便已经被带到了远隔千里之外的魔域。
她缓缓站起来,赤足踩在雪白皮毛的地毯上,纤细的脚脖上,不再以红绳束缚,而是套了一块相当沉重的玄铁。
浑身修为皆被此物锁住,此刻不能轻易动用。
其实她也不会跑的。
卿舟雪不知该怎么让云舒尘相信自己,她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忽然觉得这样也不坏。
倘若是能安心的法子,那便让师尊用好了。云舒尘心安,卿舟雪理得。
虽然在情这一字上,最怕“理”应如此。
门外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二人在门口驻足。
梵音向几位紧随其后的魔女吩咐道:“一切遵循最高礼制。”
其中有一位为难道:“这最高便是……君上娶亲,而您还未有妻,恐怕于日后威仪有损。”
梵音在心底叹一口气:现如今这魔域当家做主的是谁,难道还不够分明么?
她佯装冷淡:“需要再说一遍么?还有一事,将那小仙子看好,倘若人出了差错,十条命也不够你们丢的。”
卿舟雪在里头听了半晌,并没有听见云舒尘的声音。
梵音将门打开,她缓步走进来,目光打量中带着探寻。
“好久不见。”
梵音收回目光,微微一笑。
卿舟雪本能地厌恶魔族,她冷淡地点点头,没了下文。
“虽然不知你与姨母闹了什么龃龉,”年轻的魔君垂眸盯着她:“不过既然要成婚了,希望你真心待人。她毕竟是本座唯一尚还在世的血亲。”
瞧着卿舟雪面色毫无波澜,梵音眉梢一挑,她稍微俯下身子,“怎么?你竟不乐意?”
“魔域美人千千万,不少你一个。你若不乐意,可有的是女人争破了头往她这里挤。你可知道姨母年少时有一青梅好友,也正是本座左膀右臂的郁将军,她可是心疼她得很。”
梵音语调婉转,却有些威胁意味。
卿舟雪听着这句话,竟有一瞬地不舒服。但她还未捕捉到这种情绪,便已如过眼云烟,心中空茫茫一片。
片刻后,梵音愤然起身,这什么朽木疙瘩,任她说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梵音。”
她错愕扭头,云舒尘正站在她身后。
对上她的眼神,梵音顿时变得恭敬起来,“是,我多言了。”
梵音匆匆走了出去。
卿舟雪终于得以喘息一口气,浓郁的魔气让她难以呼吸。
看向云舒尘,她的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浑身警惕也悉数泄去。
这是多年磨合而出的,天然的信任。
云舒尘坐在她身旁,像是这几日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她依旧温和,“想出去走走么。”
卿舟雪摇了摇头,“师尊,这里挺好。”
云舒尘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