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你若是心怨难平,”郁离看着她,“杀了我。放这些部众离去。”
云舒尘静静地回望着她,忽而勾起一点儿玩味的笑意,没有回答。
“这些年轻孩子,也是你的同族。”郁离蹙了眉。
“是么?”云舒尘挑眉,“我的同族,不该会为唐无月出生入死。”
她缓步走过几人身前。
大乘仙法的威压会让魔族天然地感觉不适,那些与她擦身而过的年轻魔女忍着五脏六腑的难受,最终忍不住半跪在地面。
云舒尘走过一人时,却敏锐地觉察到了一丝术法的痕迹。她垂眸打量着那名年轻女子,而后摘掉了她的面具。
面颊在外人看来是光洁的,但云舒尘拂袖撤去了她面上遮掩的术法,看见了她眼尾处肆意生长的莲纹。
又是唐无月的哪个女儿么,怎么会混在这些出征的部众之中?但这莲纹不仔细瞧,还真看不出来六瓣莲花。
云舒尘一时难以确定,她挑着那年轻女子的下巴,发现了她因为恐惧而发出的轻微颤抖。
最后她还是松开了她。
她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一群魔女,而后一笑,“今日本座饶你们一命。回去告诉你们的君上她那个宝贝女儿死在云舒尘手上,若有胆量,便来寻仇。”
“我会一直候着你们君上。”
此言落下,白雾散去,阵法也全部撤去。
郁离的眸光复杂,最后还是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带领着残部缓缓远去。
但人群涌动之间,方才那个被云舒尘摘掉面具的女子,却良久没有动弹,一直跪在原处。
并非是她不想走,而是刚才这女人无声无息地给她下了定身术,此刻起身不得。
“追出这么远,无功而返,未免难以服众。”
云舒尘温声道:“就你了,随我回去。”
第117章
凌虚门。
殿前本该是清净的,但此刻地面上被人踩得到处都是污雪,一团一团地堆在道路两边。还有一些暗色的污血,夹在雪缝之中,染脏这片纯粹的白。
一战过后,凌虚门的子弟都在休养生息,还有许多被魔族重伤的子弟,被人抬进主殿,安置在一旁。
这正是白苏来此的用处,她现在略忙,医修大多都是如此,在战时需要旁人好生护着,战后便是生生不息的源头。
林寻真和阮明珠跟着越长歌,完全避开了魔族的主力,因此只受了些轻伤。
卿舟雪拿着一块布,在仔细地擦剑。这把剑上沾了不少魔族的血,方才任何想要靠近云舒尘的魔物,只要她能瞧见,便都死在了清霜剑之下。
雪亮的剑身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痂,她不得不用清水小心翼翼地沾着,全部拭去。否则脏剑插入剑鞘,与这些血一起腐化几日,味道难闻,且会对剑身有损。
当卿舟雪来来回回擦了许多遍后。
“你真是,”阮明珠摇了摇头,“瞧见这把剑的神色,堪比看着心上人。”
越长歌瞥了卿舟雪一眼,暗自思忖着,世风日下,这可不就是心上人送的么。
这个小细节让人看得心生甜蜜。她得记着,免得回去忘了写。
雪亮的剑身上微微一明,映照出了来人的影子。卿舟雪顺着剑锋抬头看向门外,果不其然,是师尊朝她走了过来。
引人注目的是,云舒尘身后捆着个魔族姑娘,眼睫微抬,谨慎地打量着四方来人。
越长歌上上下下打量了那魔女一遍,“你怎么还掠了个战俘回来?是什么地位?”
极有可能身份尊贵。
她的莲纹往上追溯,应当是自唐迦叶开始。唐无月的是六瓣莲花,但云舒尘仔细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