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苏辰听到磨绳子的声音,他把眼睛瞪得大大的,静静地注意着身边的动静,一动不敢动,等过了一会,耳边悉悉索索,傅时毓应该已经把自己的绳子磨开了。

“熊子。”李虎的声音阴恻恻的:“我看黑布在动。”

“那俩兔崽子该醒了吧?”王熊一个人带两小男孩,一成年壮汉,骑了十五分钟就满头大汗:“虎哥,你可看仔细了,别让他们跑了。”

“放心,老子带了家伙,这俩小崽子逃不掉的。”李虎往后座左边的方向一靠,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正好泥地坎坷,三轮车的平衡因为李虎的依靠倾斜出去,王熊大惊失色:“大哥你坐坐好啊,俺都骑不稳哩”

话音刚落,三轮车便往稻谷里倒。

“王八羔子!”李虎骂道:“你他妈想弄死老子?!”

黑布里,傅时毓额角上泌出细细的薄汗,仓库里碎石不少,他被抓来得早,趁机拿了一块,现在刚好派上,把捆绑住自己和苹果脸的绳子都给割了,他一直在等待时机,此刻正是机会。

“跳”

他拉着苏辰从歪歪扭扭地三轮车上跃下。

李虎见势不妙,抄起家伙想要追赶,可惜三轮车终于掌握不住平衡,歪倒在稻谷里:“妈的,狗娘养的”

天已经黑了。

傅时毓和苏辰一路狂奔,不知跑了多久,前方是一片菜棚,不像稻田好藏人,他们便暂时窝在稻谷中,查看附近情况。

苏辰双手抱臂上下搓了搓,轻轻问道:“他们会追上来吗?”

“现在不会。”傅时毓想了想:“我们跳下去后,车翻了,他们一时半会看不到我们从哪个方向逃跑的。”

“傅时毓。”苏辰皱皱鼻子,有点想哭了:“我的膝盖好痛。”

逃跑前,傅时毓割绳子的幅度不敢太大,以至于绑在苏辰脚踝的那几圈绳子漏了一圈没有割掉,跳车的时候被绊了一下,膝盖重重刮在三轮车上,留了不少血,之前太紧张了没感觉,现在一停下来,整个右腿都传来钻心的疼痛。

傅时毓拨开一点稻草,借着月光:“给我看看。”

苏辰伸出右腿,膝盖那块全是血,已经跟裤子黏在一起了。

好严重,傅时毓脸色变了变。

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束手电筒的亮光,傅时毓立即松了拨开稻草的手,让自己和苹果脸蜷缩进漫天的黄色海洋中。

“虎哥,你确定那俩小崽子躲这里面了?”

“蠢货,不会动动脑子?”李虎没好气地说:“附近有血,一兔崽子受伤了没看到啊?”

“这俺咋知道啊……”王熊忍不住抱怨:“要俺说,就该听娟姐的话,等那女人交了赎金再处理,现在好了,啥都没了……”

“你他娘的……能闭嘴不?”李虎本就烦躁,直接给了他一个大比兜:“你丫身体虚咋不跟老子说?骑两下三轮车把你给累的。”

两人一边埋怨一边分了神,没仔细往苏辰和傅时毓藏的方向看,反而越走越远了。

苏辰松了口气:“我们是不是安全了?”

“要是反方向找不到我们,他们会折返回来的。”看着深蓝色天空中升起的月亮,傅时毓下定了决心,不能坐以待毙,如果一直在原地等待,可能会出事:“你还能走吗?”

苏辰尝试着动了动,右腿已经不能着地了。

“傅时毓。”他伤心地抹了抹眼角的泪珠:“你先走吧,我可能要死在这里了,呜呜呜。”

“笨蛋,你以为在演电视剧吗?”

傅时毓蹲下身:“上来。”

苏辰犹豫道:“可是我很重的……”

傅时毓握住他的手腕放在自己肩膀上:“少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