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各种证书、奖状、表彰记录,则都摆在邵宴书房,由他亲手放进展示柜。早晨离开后,阿姨收拾过房间,除了刚才被她砸向邵宴、又被他丢开的抱枕之外,没有一点儿痕迹能证明他们吵过架。
邵坤玉麻木地移开视线,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逃。她抹掉眼泪起身到书桌跟前,开始收拾明天上学用的东西,把它们全部装进学制包。
而后她到衣帽间找外套。窗外风流云已经压过来,淅淅沥沥下起小雨,不穿厚一些,晚点就会感冒。
邵坤玉裹上衣帽间里唯一一件不是邵宴买的衣服慈剑英那件被她燎破内衬的西服。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方想起手机还在楼下。
那会儿和邵宴进门时,她把手机随手丢在沙发上了。本想叫车去老宅找奶奶,可现在没有手机,附近打网约车又很困难。女校教学楼都有信号屏蔽设备,同学在上课,没人能帮到她。
山上除了预约制的餐厅就是私人别墅,她想靠自己离开这里,要先走下山,然后去附近的社区坐公交车。
坤玉从来没有设计过这么复杂的车程路线,她憋屈得想哭,从自己常年上锁的小抽屉里拿出好几把钥匙,一把把试过来,确定外面没有声音,才悄悄打开门,从卧室出来。
邵宴就坐在一楼堂厅,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坤玉不欲从正门走跟他硬碰硬。当务之急是从这里逃走,她抱紧书包,从阿姨进出的侧门悄无声息离开。
万事俱备,十八岁的邵坤玉出门远行,毅然决然离家出走,午后奔逃。
这种天气打伞几乎无济于事,她从半山踉踉跄跄走到山下最近的公交车车站,手臂和小腿已经淋得湿透。
路边瓢泼大雨,空气里尽是潮声。
女孩子在外要强决不肯哭,抱着书包坐在无人问津的候车亭,绝望等公交车来。她已经冻得瑟瑟发抖,缩着身体自顾自地擦拭学制包上的雨水,装作不在意此时窘迫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余光里有车停下。坤玉抬起头,看到的不是公交,而是一辆黑色商务保姆车。
车窗降下,雨帘雾幕里,她看到慈剑英的脸。
“坤玉?”男人微微皱起眉道。
不敢说,心里有一刻,邵坤玉期盼过是邵宴的脸。期盼过他惊疑不定地望着自己,然后下车来,半蹲在雨中跟自己求和。
邵坤玉怔怔望着慈剑英,张了张口,勉强攒出个笑脸,努力用自己最体面的状态跟长辈问好。
两人上次见面好像还是三伏天。她房间里除了身上穿的西服不是爸爸买的,首饰盒里那个面包夹也不是。可惜她忘记带出来了。
“慈叔叔好。”她小声道,刚刚叫出叔叔两个字,就不受控制地哽咽起来,低下头,默默掉眼泪。
慈剑英当即拿了伞,下车半蹲在坤玉面前,用伞挡住不断往少女腿上飘淋的雨花。
“怎么变成……”他欲言又止地开口。
怎么变成这样子?
邵坤玉看他的眼神简直像一只渴望被抚摸下巴的黄瞳德文卷毛黑猫,珍珍曾养过,慈剑英确信没人能在那种动物的凝视下无动于衷。
然而女孩子脑袋此刻湿漉漉的,肩头湿漉漉的,要抚摸亦无从下手。
慈剑英看她浑身湿意不自在,叹了口气,收回手,温声道:“先上来,有什么事慢慢说。”
邵坤玉使劲点头,看慈剑英站起来,便将书包递给他,感激涕零地爬上了车。
她完全没意识到就是这一天,一方把另一方从困顿的泥潭中拉出来。
十分钟后,邵宴开车经过邵坤玉方才待过的候车亭。他看起来阴沉而焦急,目光一无所获地从长椅滑过去。
那么两条细细的腿,雨天里能跑到哪里去?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