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已经把底线放到最低最低了。她反复想没办法邵宴就是不喜欢自己这一挂,他喜好太固定,只约会性经验同样丰富、身材姣好、成熟知性的都市丽人。

不喜欢,所以他不断无视她的感情,不接受,不面对。所以他可以充分朝她施以父亲的偏心与宠爱。

那他现在和念瑶又算什么呢?他都让念瑶在手上留下那么暧昧的痕迹,常常过去,同时带着她给的蓝色发圈。

邵坤玉深呼吸,压下心中的反胃,走到开得最漂亮、颜色最纯洁的那盆蝴蝶兰跟前,把柔软的花朵一瓣一瓣扯下来,穿着女校的学制皮鞋,将它们全部踩成稀巴烂。

她用了十足的力气,连头发马尾都有些散了。

而后,邵坤玉找来客厅柜子里没用完的大号垃圾袋,将剩下的绿植花木一股脑地往里面扔。

邵宴过来时,看到的就是邵坤玉丢完公寓里最后一盆蝴蝶兰,穿着衬衫校裙从房间走出来,脚底踩着凌乱的花泥,额头沁出透明的薄汗。

东边有风流云,天黑前就要下雨。

邵宴站在玄关跟她招手:“过来。”

他把坤玉拢进怀里,择掉她裙摆上的叶子,给孩子披上外套,指了指卫生间门口巨大的黑色垃圾袋。

“都不要了?”他问。

坤玉沉默着点头。

“好。”男人侧身让出位置,道:“东西我让人来处理,回家说吧,别在这里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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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两人气氛还算正常。

邵宴耐心道:“下次不想去学校请假就好了,不要自己离校。如果出什么事怎么办?”

邵坤玉点头,安静攥着自己的裙摆:“我知道了。”

她慢慢说:“早晨陈秘书有时间,问你的事又只能找他。我想来看看…请假要等批准,直接走比较快。”

她闷得有些奇怪,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两人回家,邵宴关上卧室门,道:“有什么想问的?”

坤玉坐在房间沙发上,轻声道:“为什么这次是念瑶学姐?”

邵宴望着她,道:“因为看到她的时候,我总是想如果当时你没被邵家领养,现在过得是不是也这么可怜。”

坤玉盯着他的眼睛:“您觉得念瑶学姐很可怜吗?”

“我觉得那种情况下,我女儿未经历的另一种人生很可怜。”

邵坤玉接着他这句话的尾声问道:“那你为什么睡她?”

邵宴敛了神色,平静地注视着她,没有说话。

坤玉慢慢道:“从小您就教我,有什么想法一定要主动表达出来。人是反应动物,观察别人的反应,要比猜测自己的反应容易得多。”

“所以我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感情,我好像也很少在您面前尝到害羞的好处。哪怕您反应永远很消极,甚至绝大多数时候没反应,我也觉得是因为我太小了,我不是您喜欢的那种类型。”

“所以我十三岁时,您和 Fiona 发生关系我觉得很正常;十五岁到十七岁那两年,虽然常常发脾气,但 Elyn 做您的 partner,我心底里也可以接受。两三年一段亲密关系不算滥情,更不能说花心,人之常情,都这样。”

坤玉眼眶红了,看向邵宴,强压着委屈的情绪质问他:

“可念瑶学姐是怎么回事?她今年读大二,最多不过大我两岁。我十八岁,她充其量二十岁。既然你不想回应我,又为什么可以选择她?”

“难道我不好吗?为什么念瑶都可以,我不行呢?我喜欢你不比她喜欢你的时间长吗?就算是、就算先来后到,那也该先轮到我呀。”

邵宴微微偏着脸,试图用拇指揩掉她的眼泪,然而坤玉猛地避开,执拗要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