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都奇怪。

不知道的时候,尚且只敢作为养父管教她的衣食住行;现在知道了,似乎一瞬间在私人生活方面,他也有了干涉她的权利。

“我让你站住。”

邵宴平静道,五个字喊住了已经走到卧室门口的邵坤玉。

她一动不动停在那里,单楼上露出的半个背影就足够倔强。邵宴缓缓起身,从旋梯上楼到她身后。

邵坤玉闻到邵宴身上淡淡的橙木香味,大概是沐浴露,而家里洗护从来不是这款。

想到他做完之后如何洗了澡穿上衣服离开,期间有没有同那个女人温存还不得而知,坤玉又气又怨,禁不住俯身,干呕了一声。

邵宴没反应,只耐心问她:“衣服是谁的?”

坤玉只觉得厌恶,一直试图反抗父亲,但似乎今晚他也非常不高兴,甚至对亲手养大的孩子动手

邵坤玉被邵宴按在墙边,双手反剪在身后,强行由对方脱掉了这件宽大的西服。

坤玉感到很羞辱,低低道:“您能不能别在做那种事之后碰我?”

邵宴的脸色变得很不好看,但还是依言松开手。

这再次坐实他今晚做过什么。邵坤玉闭上眼,绝望地吐了口气,有那么一瞬想起自己看到过慈剑英如何避免接触女人。

所以同样是男人,四十岁左右的老男人,明明也有人能做到,偏偏邵宴做不到。

她转过身,仰面望着父亲:“衣服是慈叔叔的,他路上遇见我,看我冷。”

“慈”这个姓太生僻,海城显赫的只那一家。似乎没想到衣服来源于慈剑英,邵宴皱了皱眉,没追问更多,只看着坤玉,道:“这么晚,你出去做什么?”

坤玉轻声道:“我在酒店大堂坡道下面等您出来,看看 daddy 到底和别人睡觉了没有。”

两人安静对视片刻,邵宴垂目望着她,余光里向来品学兼优的女儿竟然把校裙卷得那么短。

他道:“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没什么意义。哪怕再晚,我答应你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坤玉便问他:“等你没意义,那什么是有意义?”

邵宴替她打开卧室门,邵坤玉以为他不想聊了要走,立即捉住他的胳膊,手心覆在男人结实的小臂,急切追问:“您说,到底什么是有意义?”

邵宴捏住她的手腕,将那一片柔软的皮肤从自己胳膊上拿开。他不得不坦白:

“坤玉,我四十二了,能体面地开始并结束一段长期关系,已经很不错。或者你要我这个年纪的人一直独身?”

邵坤玉怨恨地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可我也马上就长大了。”

“那又怎么样?”

邵宴心平气和地注视着她,并不逃避回应养女的越界。

他回来也才不久。今晚就一次,床上念瑶似乎很讲职业精神,邵宴心里那股由邵坤玉引发的无名火正乱窜着,干脆也不纠正,顺她的理解,把这当成发泄。

说实话讲不出到底感受如何,只觉得紧且窒息,同时呼吸困难,像吃苏式面,鲫鱼背被整筷翻过的那瞬间。

她和坤玉一些地方太像,气味、声调等等细节。闻着那股香气埋进她发间,听念瑶泣声一串串,像挂起来的湿漉丝巾,这才想起女儿下午出来时,分明有做类似事。

邵宴阴沉沉地想,自己动作大开大合算不了太小心,身下这孩子好在没有流血,不至于让他尴尬到有点儿没办法。

但难免也要想,坤玉和她,是否会相似到连这一步都类同?

“对不起,”结束后,念瑶和他道歉:“我没交过男朋友,这方面……是不是,让您不满意?”

邵宴原本想,确实是不满意。青柿一样没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