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心一寒,我死的那年?

他又哭了起来,醉的厉害,神志重新混乱。我小心翼翼的走,真怕刺激到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村庄的路曲曲折折似永远没有尽头。没有路灯,一切暗暗的,又依稀可见。贝贝头靠着我肩膀睡着了,似有千斤重,路上只听到我的呼吸声,他断续的哭声,偶尔的犬吠,不见其他的人。

我跟在他后面,辨认着村庄,试图找小时候的印象。什么也想不起来,这里对我是完全陌生的。拐了一个弯,钻进了一个胡同,经过了几个门,终于到了。

还是破旧的木门和院落,院里有昏暗的灯,他推开门,向里面喊去:“阿兰,阿兰。”

阿兰便应声出来,看到我抱着贝贝,怔住了,用询问的目光转向王庆年。他还在哭,将鼻涕擤出来,抹在院子里的树杆上。

“是多多。”他说。

阿兰油且乱的头发,象是几日未曾梳洗,皮肤还算白,但脸上的纹路很深。岁月的痕迹。

她神情有些紧张,不似久别重逢的喜悦。脸忽然悲凄凄的,落寞下来:“不是真的她。”

贝贝不知何时醒了,缩在我怀里,也不说话。眼睛盯着墙角下的一只老鼠。老鼠不怕人,肥厚的身子,皮毛光亮,静静的卧在那里,与贝贝对望。

进了屋,阿兰给我们做饭,王庆年坐在一边搓着手,沉默。我从包里掏出凉了的奶瓶给贝贝衔着。

可否称他们为养父母?当年可是这样在静静的屋子里张罗吃的给我?他们可喜欢我?

“你从小就不爱说话,还是没有变。多多。”阿兰说。

“嗯,我现在叫默之。”

“从前的事情,你可记得?你那时还小,不到三岁。”阿兰试探着。

“不记得,是父母讲给我听。”

阿兰紧张起来,停止了切菜,持着刀走过来,问我:“是你妈让你来的?说良心话,你父亲自杀跟我们无关的,那是多少年后的事了。”她有些激动,挥着刀说话,我坐的低,刀锋在我眼前划过来划过去。

我心脏骤然的加速了。父亲是自杀?

第十六章 记忆的肢解(1) 文 / 之上

我没有表现出来,不知何时练就了一幅本领:心中翻江倒海,脸上静静湖面。

“是的,不怪你们,我来,只是感谢你们养过我。”我对着持刀的阿兰说,又补一句:“兰姨,无论是什么,我都能理解的。”她怎知道我有的只是一片空白?我只是诱发她能说出更多。

“你懂事了呢,你小时那么倔,死都不肯叫我声妈妈,任我怎么打……”她表情不自然了,又忙遮掩:“也是偶尔才打,平时我是非常疼你的。”

“嗯,我知道。”

艾贝在我怀里睡了,王庆年也靠着椅子睡着了,阿兰将做好的面端上来,我一口也吃不下。农村的夜,悄无声息,因没有丰富的娱乐内容,各家都早早进入梦乡。今晚我不得不留下来过夜了。

妈妈没有来找我,她应该可以猜测到我的去向,我以为她会紧随而来,但是,现在,我感应不到她的焦急。

除了修了一条公路,这里大概几十年没有发展和变化。过于的偏僻,信号微弱,手机无法正常使用,阿兰家亦没有任何通讯设施,偶尔会有时间倒转的感觉,暂且脱离了城市的喧嚣和文明,也忘记了婚姻的种种困扰。

“我想……去洗手间。”我有些为难的轻声跟阿兰说。

“这里,没有洗手间,只有茅厕。”她嘴角带了一丝讽刺,将院落深处的一个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