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明天才能回来。”
“人家说什么你都信,大不了坐等天亮。”她回屋拿了钥匙,拉起我就走。中途又让我给段言打电话,不通,她替我留言:“在你门外等,我要见到贝贝。许默之。”
进了花园小区,碧月从便利店买了几罐啤酒。来到门口,碧月脱掉高跟鞋,光脚盘腿坐在长条石凳上,然后用一条橡皮筋扎住头发,开了一罐啤酒,对着段言的大门咕咚咕咚的喝。一连串的动作看的我发呆,我永远没有她那股潇洒劲。
我们慢慢的说着话,忘记了工作也忘记了将来,象是两个没有明天的人。
碧月问:“你怎么会爱上段言这种冷血动物?”
“他以前不这样,碧月,人是会变的。”
“一想到他心安理得的住着这房子,开着轿车,西装革履黑亮的皮鞋,我就想到衣冠禽兽这个词。他真的对你好过?”
“嗯,曾经很宠我。他也曾是个亲切的人。”
“你对他一忍再忍,是不是还对他有留恋?”
“我?没有。”我舒一口气,“我偶尔还会梦见他,醒来就象摸到了爱情的尸体。”我转而问她:“象你这样大的女孩子,都忙着恋爱,你却象个独行侠,没有心仪的人?”
“心仪?想要男人见多识广,尊重女性,又要他宽容体贴,专于事业,默之,真正心仪并不容易……”她笑着说,“不久前,朋友介绍我认识一个男人,表面看衣着光鲜,谈吐不凡,听到我的职业也没有吓的掉头就跑,就有了几次约会。但有一天,我发现他养小指甲。”
“嗯?”
“就是把双手的尾指留了长长的指甲,留那东西,不知道什么用途,挖鼻孔还是掏耳屎?我当天就跟他拜拜了。”碧月仰头喝一口啤酒,恨恨的说:“不能忍受男人留长指甲。”
我低头呵呵的笑,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因为年轻,可以霸道的自由选择,不会接受那些父辈陈词滥调的择偶标准,为一截指甲就可以转身放弃。
我说:“你不象我这样拖泥带水,我是世界上顶没用的。”
正说着,看到段言和贝贝走过来了。贝贝低着头,走的比段言稍慢,象有满腹的心事。她不要他抱,也不要他牵她的手,只是低着头慢慢的跟着,我有时会佩服她,那么小就可以清晰表达自己的情绪。
他们还没有看到我,我情不自禁的喊出来:“贝贝!”
父女俩都停住脚步,贝贝定定的站了一下,我以为她会欢呼着扑到我怀里,结果她还是慢慢走过来,轻轻拉住我的手,默默不语的抬头看着我。
她的一张脸,既陌生又熟悉,头发微微发黄,柔柔细细,五官轮廓渐渐清晰,看着她,象是在看缩小版的自己。
段言说:“我接到你的留言才赶回来。记得明天把她送回来。”
我问:“你是不是去带她见李医生了?”
段言说:“这些用不着跟你汇报。”
“你打算要多少?”
“嗯?你说什么呢?”段言故作镇定的看着我。
“别装了,你打算把贝贝以什么价格出售给姓李的?”我盯着他。
“你说话给我注意点,我是孩子的父亲,怎么会卖掉她?”
“你连自己的良心都卖了,还有什么不能卖?”我声音忽然提高,贝贝吓的打了个颤,看到她的眼睛,我马上意识到要控制自己的情绪。是的,不能让孩子知道这些,父亲利欲熏心,母亲咬牙切齿。不,不,不,太残酷了。
我抱起贝贝,警告段言说:“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以后再谈。”
第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