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他难以面对失去血亲兄长,而是……他内心深处对这位早逝的优秀哥哥难以言喻的危机感和厌恶。
牧疏迟以前对牧丞泽没有什么特别鲜明的情感。
牧丞泽早慧,在商业头脑方面的各项技能生来就全部点满,跟寻常小孩包括自己弟弟牧疏迟在内都没有什么共同话题。
牧疏迟倒也不在意,他生来衣食无忧,哪怕最后大部分家业都被牧丞泽继承,爸妈也不可能不留一份丰厚的家产给他。
兄友弟恭那一套从来都不适合豪门,他从前和牧丞泽虽然算不上多亲密,但也不至于反目成仇。
直到桑昕婉的出现。
他其实一眼就能看出她不是什么历经千帆的情场老手,她的喜欢太明显,他都不需要试探,就能从她面对他时总是涨红的脸色和结巴的语气里知道所有。
他想不通她是怎么喜欢上自己的。
难道就是因为那次他出声呵斥了对她爱搭不理的势利眼佣人?
她当时感动地快要哭出来,但牧疏迟自认为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只是觉得自己有肃清不良家风的义务。
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她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见了他就眼睛亮亮的了。
知道他不怎么喜欢她们姐妹,每次见面都小心翼翼地喊他“二少爷”,软软的嗓音听得他心中异样感觉更甚。
思绪飘得有些远了,牧源流在电话那头喊了他好几声,“疏迟,你在听爸爸说话吗?”
他回过神来,抹了把脸,“知道了。我今天下午正好有空,可以先去,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
牧源流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牧疏迟就挂断了电话,直接驱车前往了牧氏陵园。
陵园很干净,每天有专人打扫。
他走到牧丞泽的墓碑前,中间隔了一个空在旁边的墓碑正属于上个月刚刚下葬的桑昕婉。
他很清楚中间这个空是留着给谁用的,说不定过几个月他就会躺进去,填补这个空缺。
牧疏迟沉默着,看着那两个距离有些远,但水平线仍然平齐的墓碑,心里不知道怎么地就有点不舒服了。
他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墓地里。
看着两个墓碑被自己隔开,牧疏迟高兴多了。
他今天带了些零食过来,都是桑昕婉爱吃的。
她活着的时候,他一次也没给她买过。
不是不记得,也不是不想买,而是每次他要做出类似这样对她好的举动时,脑子里就会冒出一个声音来阻止他。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像空随说的那样被人下了降头术。
牧疏迟把那些零食点心一样一样从包里拿出来放到她墓碑前,放到一半手突然顿住了。
他突然想起来了他为什么会知道她爱吃这些。
几天没回家的牧丞泽从国外飞回来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走到他房间门口敲门,然后把手里提着的外国零食递给他。
“给你们买了点特产零食带回来。”
他晃了晃手里的袋子,“这些你们分,这袋是专门给昕婉的,你帮我转交给她。”
牧疏迟当时就察觉到了这其中细微的差别。
他很想问牧丞泽对桑昕婉到底是什么想法。
可又怕捅破了这层窗户纸不能继续装傻,如果牧丞泽真的开口说自己喜欢她打算追她,那自己又该做什么呢?祝他好运?
牧疏迟还没有想好,他也疑惑自己在这件事上的纠结。
以至于后来越来越难开这个口,牧丞泽每次让他转交东西给桑昕婉,他感到越来越恼火,以及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慌乱。
来来去去,他也记住了那些袋子里的各种各样的东西,她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