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去,就看见程六郎身着白纻直裰白绢裤,正斜倚在榻上看书。

他病中本就瘦弱无力,又偏文弱,这样装扮,看上去虽然斯文秀气,到底难掩颓唐萎靡。兰则在看到他第一眼,就有些犯怵。只不过,她再害怕自家这位未婚夫婿,礼数上还是做的足,俯身行礼,仪态万方。

“六少爷好。”

没有人会对女孩子的美貌波澜不惊,尤其姜兰则还是那种出类拔萃的绝色。程六郎一见未婚妻端庄娴雅,心里先满意了一多半,他病得起身都难,还是勉力支撑着回礼道:“四姑娘多礼了,请上座。”

兰则听他对彼此的称呼尚且克制,悬着的心便稍稍放下一些,她不怕后宅手段,却对夫婿的人品修养极为担心。

“少爷近来在看什么书?”

从一进门,程六郎的目光就追着她看,兰则不大习惯,有意将话岔到别处。

程六郎见兰则面色微红,只当她是羞怯,不免更得意几分,单招手叫人过去:“民间闲书,虽是杜撰,却也有趣得紧,你也一道看看?”

他们之间,原就只隔着一张小几,丫头们还都守在外间,这样亲密,已让兰则感到颇为压抑。谈到更进一步,她下意识就是退缩:“也好。还请少爷把书递来,就怕我读书不通,会曲解了少爷的注。”

这话纯是自谦,程六郎不至于当真,混不在意笑笑,他把书递到了兰则面前。

兰则不加防备去接,殊不知就是这个动作,给了男人可趁之机。

程六郎脸上的笑,逐渐从温文尔雅变得狰狞淫邪,他就像看准了猎物的狼狗一样迅速出击,借着传书的动作,一把将兰则薅到自己胸前。

一来,兰则从未想过一个重病之人会有那样大的力气;二来,她进屋后并未随意吃喝,却还是出现了意料之中的浑身酸软、四肢乏力。

她不由得看了一眼房中的香炉,又不可置信看向身前的程六郎,一字一顿问他:“这就是,你们程家所说的大家风范?用这样龌龊的手段,来对付一个女人!程常熙,我们的亲事都已经定下了!你连这一时半刻都等不了吗?”

诚如姜兰则所言,程六郎确是等不及了。他这病时好时坏二十年,能熬到今天已是万幸,他父母特意在婚前找方士问了灵药,又测算了吉日,必得在这一两日服下方可见效。再拖下去,别说三天,就是一盏茶一炷香的光阴,都有可能前功尽弃。

要真这样,他们家还怎么传宗接代呢?程常熙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他更不会允许自己费尽千辛万苦讨到一个美娇娘,最后却看得着吃不着。从见第一面开始,他对姜兰则,就是志在必得,就是据为己有。他不会放她清清白白一辈子,永远不会。

至于兰则的好恶,显然不在他们家的考虑范围之内。左不过他们都定了亲,这种事早一步晚一步又怎样,他们程家高门大户,难道还会占人便宜再始乱终弃吗?

程常熙自觉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在药力的加持下,他撕扯兰则的动作更加粗鲁。兰则几乎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气,中间她也试图挣扎,尝试着破开禁锢,换来的,却只有程六郎更加蛮横的对待。

他用手狠狠捏住兰则下颌,不停地逼问她装什么贞洁烈女,都同意到他家来了,都走进这间房又跟他眉来眼去了,她还装什么情非得已。

“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姜兰则,我家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别给脸不要脸!”

这一刻,兰则是有所预料的,她也尽力在自保。可是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在这样严密的天罗地网之下,她所有的防御都显得是那么可笑。

又搏斗了一会儿,兰则奋力在程常熙脸上抓了两道血印,后者一吃痛,就松开了紧握的手,兰则趁机往门口奔去。只不过她步子小,又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