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还是这样,她就想和离。
主要冯琦也不是个诚心过日子的人,十天里有九天都不着家,传言他在城北梨花巷新置了一房夫人。新姨娘的容貌性情,昔玉没有过多打听,她对这些事压根儿就不在意。冯琦愿意养谁就养谁,接回来还是放在外头,对她来说无甚区别,左不过他们小夫妻又过不到一块去,她何苦板着脸充正头娘子,再处心积虑破坏别人的花好月圆呢?
昔玉的器量,还没有狭小到那种地步。她只是感觉这门亲事束缚她太紧了,很多时候,她人在前头麻木地笑着,心里的苦楚要很久才能跟上,说来说去,人活在世上,究竟有几天松泛日子可过呢?
一声叹息落下,垂花宫就到了。拜见太后只是一个好听的名头,真正接受觐见的人,还是只有杨太妃,她人在深宫不涉朝务,要清闲许多。
霍夫人进了宫,整个人就不一样了,温和有礼,进退得当。昔玉学着婆婆的样子下跪,向主位上的人行叩拜大礼,直等杨太妃喊“免礼,赐座”,昔玉心里紧绷的弦才稍微松了松。她闹退婚那回,算是狠得罪过韦太后,不免有点担心会被事后清算。
她兀自惴惴不安,高位上那个老太太倒像是全不记得了,柔声叫了昔玉过去,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完全就是一个慈爱的长辈。
杨仙芝糊弄年轻姑娘是很有一套的,加上她人也生得圆润富态,更容易令人心生亲近。昔玉眉间的清愁尽散,再开口,声音也平稳许多:“多想太妃娘娘挂念,妾在夫家,一切都好。”
这句一切都好是真是假,杨仙芝无心追究,她今天出面,也是受韦太后的委托,安抚好臣下,笼络好党羽。至于黄家这个丫头在冯家过得好不好,这就不是她应该关心的问题了。说句难听的,妇人择婿,再好又能好到哪去呢?谁不是这样熬过来的,凑活过吧。
“来,你稍稍低头。”
这就是要论功行赏了,昔玉不敢怠慢地弯下颈子。杨太妃取过宫人手里的凤钗,轻轻旋转着插到了昔玉头上,还不忘打趣道:“人都说头发硬的人脾气也臭,我看玉儿就不是这样,翰林夫人得了这么个听话懂事的儿媳妇,真是好福气。”
霍夫人在一旁连连称是,她再不喜欢昔玉,当着杨太妃也不敢造次。
发心忽然重了许多,沉甸甸的,压得昔玉有些想哭,她眨巴眨巴眼睛,尽力把眼泪憋回去。这种喜气盈盈的场合,当然不可以潸然泪下,主要还是笑,抿嘴微笑还远远不够,一定要像霍夫人那样,拿出绢子捂住嘴,放出爽朗而又清脆的笑声。
昔玉有样学样,勉强自己融合进外命妇行列,她不知道自己做这一切的意义是什么,她只知道,她必须要这样做。女人的天职,她应当一丝不苟地完成。
又说了会儿话,就该传中饭了。宫女们来来回回上菜,看得人眼花缭乱,昔玉难耐地往门口望去,忽见一个蓝衣小太监急匆匆跑来,口齿伶俐说官家驾到、官家驾到。
外命妇无诏不得面圣,这也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霍夫人正想向杨太妃请旨说回避,才刚站起来,官家已经好端端站到了昔玉面前,并且用一种惊奇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你是哪家的贵女?朕以前怎么都没见过?”
先帝后嗣凋零,官家纵有几个弟兄,都不在宫里住着,岁数相差也大,总说不到一块去。平辈里唯一跟他关系亲近点的,应该是长乐郡主,贺翊进宫也多,他们常在一块谈天说话。说起这个,官家倒也十三岁了,心里模模糊糊也会对漂亮姑娘心生喜爱。没到男欢女爱那程度,但的确也说得上春心萌动。
皇帝问话,依礼是不能拒答的,可昔玉却因拿不准杨太妃的心思,依旧只是跟随殿内众人跪下去,高唱吾皇圣安。
官家这个小孩儿吧,有时候也挺好玩的,他有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