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假意劝一劝,在冯家那天,她们却双双摆手,催遗怜走。
“你别在这里陪我们干瞪眼,也去前厅坐坐。传言冯翰林家里,有几道香糖果子做得最好,不尝尝太可惜了。”
遗怜知道这是催她去找戚夫人说话的意思,却没应承说好,还是不好,依旧在原位坐着不动。
进来这么久,霍家不也闷声不响,一点动静也无么?除去出了嫁的翰林夫人以东道主的身份客套了几句,旁的霍家人,可是连面也没露的。
这哪里有一点诚心相看的意思。
因此,遗怜就不想表现得太上赶着。男婚女嫁总要讲究你情我愿,霍家再是名门,难道她就要送上门去么?没有这个必要。
寡妇怎么了,如若寡妇改嫁就要低人一等,那他霍引渔亡妻再娶,也强不到哪里去。
思索间,遗怜环视四周,不知怎地,正好跟一位陌生妇人四目相对。遗怜是无意为之,可那妇人却紧盯不放,眼神锐利,面色冷淡。
初次见面,怎么用那种眼神看人?倒像是我得罪了她似的。遗怜心道奇怪,又不好当面质问,只得移开双目,假装帮陈凤萍看牌。
她心不在焉地,没帮上忙不说,反倒把陈凤萍一张暗扣的叶子翻了出来,惹得剩下几家牌友一阵叫好。
李佩英算是了解遗怜,知她是无心之失,还帮着解围:“这下好了,想来大嫂子在家一定对三弟妹不好,出了门她才拆你的台,挟私报复呢。”
赌桌上的人,难有神识清楚的。陈凤萍输了钱,说什么都不依:“去去去,一边去。”
遗怜坐到远一点的地方,反而把刚刚那个妇人的身份想明白了。
没看错的话,那应当就是霍引渔的母亲,戚夫人。
原来,霍家所谓相看,就是端着名门绣户的架子居高临下。就是连正经话也不同你讲,明里暗里,只用那种挑三拣四的眼神乜斜你。
况遗怜真觉得屈辱。
她想过寡妇再嫁会被人看不起,却不料是这样的无地自容。
就这,还是她样样都守着规矩换来的,真要是穿红着绿到处跑,只怕又要被说卖弄风骚,戚夫人之流就更要拿鼻孔看人了。
遗怜冷眼看过去,只觉男女之事,当真无甚意趣。
元家再是勾心斗角,元振文再是碌碌无为,就连老太太也不乏偏心,但到底没有出过把媳妇往死里拿捏的事。
戚夫人就不同了。
皮笑肉不笑,一双利眼看得人后背发凉,脸上是不加掩饰的不耐烦。穿着打扮虽是寻常,却自有一股骄矜之气,不知是瞧不上冯家的排场,还是单纯看不上况家的女儿。
到底坐得有些久,又不到摆中饭的时候。秋白递了一盏茶过来,还问:“翰林夫人刚对您那样热络,怎么转头就不见了,没有她从中引荐,您就是认识戚夫人,也不好上前自荐家门呀。”
况遗怜今天要是主动贴上霍家才好笑呢,跟有可能成为自己婆婆的人自荐家门,跟自荐枕席又有多少区别,传出去只怕要笑掉大牙了。
遗怜憋着一口气,也不想在屋子里像个货物般任人挑拣。戚夫人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年轻媳妇围着, 三个人时不时低声耳语,不知在说些甚么,想也知道憋不出什么好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