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着她的,杂乱无章,已经到了难分先后的地步。

元暮江忘情地摸了摸心心相印的地方,他还是坚持说:“是比以前要近。不过,最先动心的那个人一定是我,你是因为拗不过我,被逼无奈才上的贼船。”

这么点小事,遗怜才不跟他抢:“那又怎样?感情里后来居上的还少了吗?我连贼船都上了,你还怕我跑?”

“以前我怕你跑……”元暮江抱得更紧,“现在……我怕你不跑。”

遗怜听了只是笑:“那我明儿就跑?”

“不行!”元暮江一下又急了,“我还没死呢!”

“那……我等你死了再跑?”

“况遗怜!你说话就是为了气人吗!”

遗怜瘪瘪嘴,回说:“不然嘞?”

等他们斗够了嘴,探视的时间也快到了,狱卒进来催,他们还难舍难分。

毕竟是最后一面,两个人都难免伤感,又都压抑着那一份深切的哀愁,不敢当面表露。最后,实在挨不下去了,还是遗怜先从元暮江怀里出来。她的盘发都让揉散了,也来不及侍弄,只忙忙收拾包袱、饭盒子。

元暮江见她这样,心里难过更甚,又怕哭,只好背过身去不看她。

遗怜很快收拾好了,约莫还是放不下,她又把元暮江拉到自己身前,踮脚摸了摸他的头顶,承诺说:“你放心。我还来的。”

元暮江很想对她说别来了,刑场上见罢,别对他好了,换个男人爱吧,可一张嘴,又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他在心里痛恨自己千万遍,怎么就是说不出口呢?不就是劝她另嫁,劝她忘了自己,去过更好的日子……

怎么就是说不出口呢?

他什么都没说,可遗怜却什么都听懂了。临走之前,她依旧笑着朝他挥手:“元暮江,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脆弱。我的人生,我自己会安排好。倒是你,你安心等我,我一定还会来的。”

一句句话,坚定得惊世骇俗。

元暮江终于破涕为笑了。

有关大反贼的刑罚,很快传遍京都。冯琦知道后,明知自己做不了什么,却还是往台狱里去了一趟。

遗怜来过以后,元暮江的情绪已经得到了莫大的安慰,他跟冯琦说起话来,就显得特别游刃有余。

他从来也不是这样张口就来的,冯琦觉得特别吃惊,就问他怎么变得这样能说会道了。

元暮江偏头想了会儿,也没有任何头绪,笑容却依旧平静:“我也不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没准儿也有这样的缘故?”

冯琦见他提到死亡依旧坦然自若,不由得有几分羡慕,他接下来的话,更显得是不合时宜的谬赞。

“元小五你还记得吗?我跟姜兰则分开那年,你说你可以为了心爱之人去死,当时我并不信,总觉得你在自吹自擂。现在我信了,信得真真的。”

元暮江听他说话就想笑:“事已至此,我还能怎么办?莫非,冯七郎还有办法能救我一命?死里逃生,那我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