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在脸上,全在鬓边,蜻蜓点水似的,又轻又软。

昔玉哪里想得到他这样不要脸,顿时脸涨得通红,连话也不能好好说了。

“赵裕安!”她双眉立起,指着官家的鼻子骂人。

要不说官家也是个贱皮子呢,越骂他越开心,嬉皮笑脸的,终于想起来把昔玉带到饭桌上,两个人对坐着,安心吃完饭。

饭后,官家原还有些朝务,奈何佳人在侧,忙里偷闲也偷得理直气壮。

皇家的菜嘛,勉强还能入口。昔玉吃得饱,赵裕安又把她抱在怀里一拍一拍的,她就有些犯困。

赵裕安趁她昏昏欲睡,又乱七八糟亲了好几个地方。昔玉打不起精神来跟他斗智斗勇,只朝天翻了几个白眼,算是抗议。

这样温存一会儿,昔玉都快睡着了,官家却临时起意,突然问她对宣德门兵变的案子怎么看。

宣德门兵变的头号案犯,就是关在台狱里三个多月的元暮江,也是前两日姜兰则托人传信,想要昔玉帮忙求情的那个人。

说实话,昔玉不知道如何评判元暮江,姜兰则求到她这儿,她真不知如何施以援手。

造反等同于谋大逆,活是不可能活的,只看官家想怎么论罪,要不要殃及无辜,肯不肯留全尸,无非就是这点区别。

官家的问话,昔玉只回答最关键那部分:“章献太后已死,再过分问罪其党羽,也没有任何意义。元暮江十恶不赦,杀也就杀了,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连坐其家。一则,元家再怎么说也出过帝师,赶尽杀绝容易显得天家无情。二则,朝堂势力也需要平衡,不管大臣们分属哪党哪派,为君者都不应偏用或偏废,这才是国家长治久安之道。”

几句话,全说到赵裕安心坎里去了。他现在最发愁的就是,应该从哪找个正当理由,好让他赦免太后旧党中那些没怎么干过坏事的大臣及其家眷。

“嗳,那依你看,什么样的说辞才能堵住悠悠之口呢?既能显示出天威,又不破坏朝纲,还能让大臣们心服口服,不再天天催我明正典刑。”

法子昔玉一早就想好了,此时说出来正合适:“据我所知,元暮江这个人的确混账,为臣不忠,为子不孝。据说,先太后在位时,他就曾自请脱去宗籍,好名正言顺娶他继母……咱们何不就拿这个说事呢?脱没脱宗籍,还是不是元家人,不过元氏族亲一句话的事,换言之,只要官家的老师站出来说一句,他们元家不认元暮江这个逆贼,那千古骂名,也就只用元暮江一个人背,跟其他人干系不大。”

赵裕安也是从小就学搞政治的,这种偷梁换柱的办法,他不是想不到,他只是不能亲自说出口,他需要替身。前朝大臣,后妃嫔御,都是他行不义之事的替身。

这也就是为什么千百年来总流传着一种言论,皇上还是好的,坏的都是奸臣和妖妃。并且,这种论调一般还掩盖着更为残酷的事实皇帝才最不是东西,比谁都坏,比谁都道貌岸然。

这种情况,赵裕安身上就有。他明知道少帝党需要他对太后旧党大开杀戒,但他为了自身利益,偏不这么搞,明里暗里,他甚至还要扶持旧党的人,用来杜绝少帝党一家独大,从而确保权力天平能够一直稳如泰山。

背靠少帝党起家,坐稳帝位后又对其百般防范,过河拆桥、卸磨杀驴,腹黑帝王简直不要太虚伪。

官家要干坏事,只能偷偷地干,所以他把昔玉叫进宫,靠她出谋划策。如此一来,坏名声就落不到赵裕安本人头上了,少帝党就算恨也只会恨新皇后,都是后宫干政的错,官家只是一时被妇人谗言蒙蔽了……

滑稽归滑稽,可古往今来只如此,黄昔玉也看透了。过程腌臜一点没什么,最后结果是好的就行,她并不会在意一时的得失。这才哪到哪,她还盼着以后能像韦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