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屋子,大夫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腿一软,“扑通”一声就跌坐在地上,屁股摔得生疼。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颤抖着指向周义,声音也跟着发颤:“你,你年轻,你腿快,你不看看,不看看我什么岁数了?”

“你这不是,不是请大夫,是,是要送走我……”

大夫气的吹胡子瞪眼。

“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着急,才快了些。”周义满脸歉意,一个劲儿地赔不是。

老大夫年纪大了,这一跤摔得不轻,好不容易才缓过一口气来。

他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走到床边。

老大夫在床边坐下,伸出干枯的手指,搭在沈云舟的手腕上,仔细地把起脉来。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放下手,公事公办道:“病人身体底子好,之所以发热,那是着凉,忧思过重。”

“只要用了退热药,再喝几日安神汤,重要的是敞开心扉,莫要胡思乱想。”

老大夫不紧不慢地嘱咐着。

裴砚礼在一旁听着,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给周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送大夫出去,顺便把药抓回来。

周义会意,连忙点头,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大夫出了门。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时,裴砚礼慢慢地走到床边,在床沿坐下。他凝视着沈云舟苍白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愧疚。

裴砚礼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沈云舟滚烫的脸颊,感受着那不正常的热度,心里一时思绪万千。

秋田轻手轻脚的进来,她手里端着水盆,拧了帕子折好放在沈云舟额头。

“小姐幼时没吃过奶水,很小的时候身体并不好,将军一直自责觉得亏欠小姐,担心养不大小姐,想尽法子给小姐养身子,后来慢慢长大,小姐才好。”

“要是将军这会在,定会心疼。”

裴砚礼垂眸,替沈云舟整理了一下额头的帕子。

“下去吧,这里有我。”

秋田不放心的看了眼沈云舟,这才转身离开。

出了门,她也没走远,就守在门口。

秋菊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朝着秋田走去。

放低了声音,轻声说道:“秋田,我觉得咱们家小姐总是受委屈,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还不如让小姐一直在边关呢,至少在那里有将军和老将军在,就没人敢欺负小姐了。”

秋田听了秋菊的话,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她连忙摆手,示意秋菊不要再说下去,同时压低声音说道:

“别胡说,这里可是别人家,到处都可能有耳朵在偷听!小姐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咱们可不能再给小姐添麻烦了。”

秋菊听了秋田的话,咬着嘴唇,虽然心里还有些不甘心,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沈云舟这一觉睡得很沉,一直到傍晚用晚膳的时候都还没有醒来。

药熬好之后,也是迷迷糊糊地喝了下去,然后便又像个孩子一样,倒头就睡。

裴砚礼一直守在沈云舟的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心中不禁有些怜惜。

他本来已经决定不去前院了,就想这样一直陪着沈云舟。

然而,没过多久,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那声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周义的声音也从门外传了进来,虽然他已经尽量压低了嗓音,但还是能听出其中的焦急:

“爷,不好了,出事了,您快出去看看吧!”

裴砚礼心中一紧,他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还在熟睡中的沈云舟,最终还是轻轻地替她掩了掩被角,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