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想道谢,到了嘴角边的笑意却在听见下一句话的内容时凝滞。

沉砚星说:“如果你愿意,或许可以考虑一下回慕家?就算是徐戚也不可能硬闯慕家,你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空间思考。”

就这样一句话,直接将桑枝刻意想忽略的苦恼又被重新提溜出来,刺紧心里。

仿佛在不断提醒她霸占了一切,包括就现在,沉砚星对她的温柔,对她的好。

她真正想逃避的。

又何止只是单纯的徐戚或白谨言呢?

“沉砚星……”软糯的嗓音微颤,很丧地喊出少年的名字,裹挟着点点哭腔。

“我……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我只是桑枝,不是慕枝……不是你们要找的慕枝。”

一股脑儿倒出来的声音愈颤,桑枝水润润的杏眼里噙着泪,绕着渐渐红了的眼眶打转,偷跑出芝麻大的两滴悬在纤长的睫毛上,摇摇欲坠的,几乎谁看谁揪心。

就更别说满心都是桑枝的沉砚星了。

还不等人家滴落。

闷在胸口中不息的郁气就被浇灭了。

“又又。”他抬手,轻轻去拭她眼角边要落下来的眼泪,清朗的嗓音极尽温柔。

更无比的肯定。

“无论是过去的慕枝,还是现在的桑枝,一直都是你,我从不会认错人。”

沉砚星边说边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又又你呀从小就是个又娇气又爱哭的小怂包,撒了谎不敢看人眼睛,总是耷拉着小脑袋和抱头小笨兔子一样。

你看脸特别喜欢那种谪仙类型,小时候是孟方醒的脸,现在是白谨言的脸。”

说到这,话变得酸溜,又醋又无奈。

桑枝听得眨了眨眼,难过不安的心情随他怀念的口吻被一点点抚平,还描绘出一个和自己无二差别的,女孩的身影。

这真是不可思议,脑海里又瞬闪过几个画面片段,都是沉砚星刚刚描述过的。

她逐渐放缓了呼吸,只听沉砚星接下来说出令她不可置信的内容。

沉砚星说她从小就讨厌医院怕打针。

但和别的小朋友不一样。

别的小朋友打针是哭,或被压着哭。

而她是从没人拿医生或打针吓她,但不知怎么就是讨厌医院。

被打针了也不哭嚎,大概她总是来不及哭就小脸惨白惨白地晕过去。

关于这点,现在也是一点儿没变……

问她为什么。

那时她白着小脸哭出来,告诉他们偶尔会做一个噩梦,一个一模一样的噩梦。

在那个噩梦里,她被关在几乎不见太阳的房间里,每天都有和医生护士一样的坏人拿针扎她,无穷无尽地抽她的血液。

最后还要了她的心脏。

太冷,太疼了,她没有办法不害怕。

听完上面那些,桑枝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震惊。因为沉砚星转述里慕枝所说的噩梦,就是她黑暗的上辈子。

如果最开始讲的那些小细节,她还能够怀疑是巧合,可后面恐针和厌恶医院。

还有那个噩梦……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其实并不是在慕枝七岁失踪的那一年穿越过来的?

桑枝心乱了,脑子里也彻底乱了,看沉砚星的目光完全迷茫起来。

于是沉砚星见状,进而加紧哄劝。

“对不起,又又,是我没注意到,你失忆了不记得和过去有关的人或事,跟过去割裂开来一定一直都很不安吧?你可能会怀疑自我,怀疑过去,排斥过去。

可是我希望,又又你能够相信我。”

一字一句,皆为他的一片至诚。

“刚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