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抬起手,按在她胸口:“宋稚,你有没有心?”

她没有。

她来维加兰卡之前,把心脏和热血埋在了她将敬仰和奉献一生的国土里。她在五星红旗下发过誓,只忠于她的国家和人民。

“砰!”

“砰!”

可为什么她的子弹打偏了呢?应该打进他心脏里才对。

她是罪人。

罪人没有资格回去,她希望她能客死他乡,她闭上了眼。

“宋稚。”

“宋稚。”

“……”

谁在说话,好吵。

“宋稚。”

“醒过来好不好?”

“我把我的命给你。”

那个人在哭,她听得不清楚。

“宋稚。”

“宋稚。”

“……”

她手指动了,时隔四年。

顾起站起来,跌跌撞撞,磕到了床脚:“医生!”

“医生!”

她睁开眼,醒了。

头发早就长长了,遮住了她头上丑陋的手术疤痕。

“能听见我说话吗?”顾起小心翼翼趴在她床边,“能听见你就眨”

她问:“你是谁?”

顾起愣住了。

医生说,手术时碰到了脑部神经,失忆是正常现象,可能以后会想起来,也可能不会。

顾起希望她一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隔了一天,他才回答她:“我叫顾少泽。”

她眼神茫然:“那我是谁?”

“你叫阮姜玉,是我的未婚妻。”

哦,她叫阮姜玉啊。

他说,她四年前得了脑瘤,手术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

他说,她失忆也是因为脑瘤手术。

他说,她的父亲是一家投行的高管,母亲是家庭主妇。她早年去了斯兰里求学,后来在那边入职,与父母分隔两地。

他说,他在斯兰里的一家银行上班,也做风投。

他说,斯兰里发生暴乱时,她被流弹伤到的,而他们就相识于那次暴乱。

他说她很爱他,他也很爱她。

出院后,他们住在一起。

他是她空白的记忆里唯一认识的人、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刚出院的那会儿很依赖他。

“我们同居吗?”

“嗯。”

亲热的时候,他说:“你可以推开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推开他,只是说了一句:“你没戴套。”

他不肯戴,很温柔地把她放在了浴缸里。

“姜玉,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男孩女孩都好,我会好好教他,不会让他走我走过的路。”

“你走过的路。”她那时候不懂,“是什么路?”

他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