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阴晴不定地发怒。也有可能经手的人不会提及她,白做工。
但不这样做的话,她想不出还有什么法子能去他跟前多露几次脸。
好在一切都按照她预想的情况,只是不知道拓跋危让人传她过去,是好事,还是坏事。
拓跋危今天原本应当处理政务,但暑天心躁,奏折呈报天热各地减产的事又令他更为烦闷。更换果子的情况转移了他的心情,诱春为什么能预知冰鉴会令他不喜,让他好奇。当然,情绪也微妙地不满。
堂堂一国之君,一个帝王,如果是个阿猫阿狗都能猜一猜还将他猜准,并非好事。
人被带进来,埋头在他面前行礼。拓跋危闲坐上首,全面地打量底下这名三番五次在他视线范围内晃荡的宫女。
走了不远的路,她面颊微红,鼻尖沁了汗珠,却不像其他人那样,会丑,会让人看着难受。她依然是美的,那一抹红是天然的胭脂,自然而然的修饰,丝毫不会像刻意打扮的女子一样突兀。
不知道她的气味又如何。
鬼使神差的,拓跋危生了这个想法。
他对气味和声音都极为敏感,厌恶脂粉香,也不喜熏香,更难以忍受臭味。尤其是人的臭味。尤其是人血的臭味、胃袋的臭味,令人作呕,更欲摧毁。
虽然看诱春这张脸仍然令他没什么好感,但是他竟然会好奇她的味道。
佑春在底下蹲了许久,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上位的人都喜欢让宫人持续行礼,任他们打量。齐沅是这样,拓跋危也是这样。仿佛这权柄的滋味香甜可口,尤其是此时。
上位者坐着,底下的人不仅因为行着礼艰难苦撑,还忐忑害怕,求着盼着上位者一句“起来吧”。
她在心里暗骂他没良心。
拓跋危没说话,大概是他给了常礼公公眼神,常礼代他问:“你是怎么知道冰鉴果子不对的,如实讲来,不可隐瞒。”
佑春把早就想好的借口一一道来:“之前圣上曾去钟粹宫,我们齐嫔娘娘那处用过午膳。娘娘细心观察,知道圣上不喜甜。我们娘娘关心圣上,挂心留意,多念了几句,奴婢便记住了。”
其实这浅显的道理仅仅只够适用让外人觉得她正常,在熟知拓跋危的人这里,尤其是近身伺候的常礼,就会觉得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皇帝吃不吃甜,常礼很清楚,虽然不喜,但没有不吃。尤其是果子,更没有那么绝对。但今天天热。被见福提起后,常礼才忆起,天热的时候,拓跋危从不碰甜甜腻腻的东西,茶水都少喝,饮食也清淡。
这细微的小事,从来没有很明显地摆出来过,起码拓跋危从未亲口告诉他,天热和天冷时的区别。为皇帝准备的吃食饮品从来都是多种多样的,拓跋危只管捡满意的吃喝。毎鈤膇綆??海堂??45凄3⒋六澪伍
但呈上来的果子就不一样了。
因此今天的情况还是常礼头一回遇见,他可以想象,本来拓跋危心情就不好,这三样呈上去,恐怕像引线一样点火。所以诱春自作主张的提醒,实际上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对他们这些下人来说,可以称得上逢凶化吉。
她碰了个巧,帮了常礼这些奴才的大忙。
诱春的说法没什么问题,她想得其实简单,那些果子都太甜,皇帝不喜欢吃。她并不知道事实上不像她理解的那样非黑即白。
但其实佑春是知道的,因为她在拓跋危的梦里见过。
见过皇长子作弄拓跋危,给幼年的他吃枇杷,弄了他满手的甜汁,再带他去打蜂窝。害拓跋危弄了一身伤,枇杷汁经久不洗后还会让手指染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