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在客厅坐了一夜,对于其他的事情只字不提,家里人只记得后来的一天他将妹妹的衣物打包到一处。

而「杨莉」的名字也慢慢成了家里的禁忌。

“你们爷俩聊天呢?”

苏宁推门进来,看到父女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电视没开,手机也放在一旁。这种情形实在太过少见,忍不住调侃了几句。

没成想,父女俩都没接话。

只见珍妮扭身进了厕所,不一会就传出哗哗的水流声,杨业也独自走到阳台上点起烟来。

苏宁有点摸不着头脑,但是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应该是聊过天了?杨业能聊什么呢,应该也就是劝女儿回家乡工作之类的。

也许真就说通了,女儿这次回来就不走了?苏宁这么想着脸上就止不住泛起笑来。

三十七章「藤蔓」

往事如同一丛幽深的藤蔓,在黑暗中悄然蔓延、交织。

每一根藤蔓都紧紧相扣,缠着无人在意的过往,牵出歪歪斜斜的现在。

我试图顺着藤蔓追溯秘密源头,却不时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正在暗处拉扯着这些藤蔓。

每前进一步,那紧密相扣的藤蔓就愈发错综复杂,我自愿深陷其中,在寂静的氛围中继续探索着愈加清晰的过往。

从那些曾经看似平常的节点,看似毫无相关的纠葛、并无瓜葛的故人中缓缓抽解开曾经误解的丝。

心跳如鼓,每一个细微的痕迹都可能是解开谜团的关键。

杨珍妮将两件衣服整齐的挂在衣柜最外面的位置。

按徐奶奶的说法,衣服也要常常见风、见太阳,最好挂在有影子的地方,有烟火气的衣服就能放得久些。

老人的说法可能有些玄乎的成分,但杨珍妮还是照做了。

她隐隐觉得那些尘封的秘密,也即将涌向阳光里去。

昨天听杨业说到李红的时候,杨珍妮就开始悄悄地录了音,听到父亲发现李红被囚禁在地下室后,她再也按捺不住准备打电话联系张浩云。

如果李红真的失踪遇害了,那么许家的地下室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而许胜利就是杀人凶手,那么许盛楠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自己绝对不能做事不管。

“别折腾了!”杨业伸手就要去拦杨珍妮,“我不为自己辩解什么,但是你现在想做的事情,我当年也干过。”

说完,杨业双手就撑在了膝盖上,好像肩上有什么看不见的担子似得,压得他喘不上气。

看着父亲微微佝偻的背,杨珍妮放下了电话,她第一次觉得那个不会说话、脾气不好、愈发陌生却又与自己血脉相连的男人真的老了。

如果自己想干什么,他已然是拦不住了。

这么想着,杨珍妮收起了电话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

“打那晚之后的一周,我上班都有些飘忽,路过许胜利家那排楼我也恨不得绕得远远的。想到寒冬腊月的有个女人在里面活受罪,我心里也不得劲。”

“现在想想当时真是觉得面子大过了天,被人笑话怕了,真怕许胜利去闹。”

“虽然也是为了你小姑的前程,想着等你小姑回来了前途都毁了可怎么办怎么做人,但没想到你姑姑真的没信儿了,也是报应吧。”

“其实我私下里报过警的,就是你生日前,我路过电话亭忍不住打了个电话。后来我看着警察来院里了,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

“那阵林老太太已经瘫痪了,许胜利那家伙又成了家。他把和李红的离婚证、诀别信一掏出来,人们自然就散了。”

“离了婚的女人没人再去管了,更何况还是外地人。”

说完,杨业走到一旁点了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