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葛漾把整个身体都缩进宽大的卫衣里,宽大的帽子将她小小的脑袋遮得严严实实。看着女儿的样子,张淑谨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自己不算什么好妈妈。
不然怎么连女儿早恋,甚至是失恋都毫无察觉,以至于从小就被捧在手里的女儿还要遭受那些流言蜚语的侵蚀。
想到这,张淑谨的眼睛又红了起来。
大脑好似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事发那天慌乱的情景,自己在开教研会,手机一般都是静音的。等到秘书小王急匆匆地跑进会议室,用手挡住嘴巴在她的耳准备轻声汇报时,她刚听了几个字就赶忙摆了摆手,示意一切都等会后再说。
直到会议结束,她才不紧不慢地跟小王对了下消息。
那一天,她是最后一个到达派出所的雁兰高中的家长。一进门就看到葛漾双眼无神地坐在椅子,旁边是一个穿着师大校服的小姑娘,眼睛红红的。
旁边还零零散散地站着几个雁兰高中的孩子,他们和葛漾穿地一样的校服外套,不过他们的表情就放松多了,甚至有几个人还在小声打闹着。
“你就是葛漾的妈妈?”
老民警上下打量了张淑谨一眼,接着说,“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办公室秘书说你在开会啊,什么会能比孩子都重要啊?”
张淑谨在外面很少被人这样反问,一时间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抱歉的笑笑。
“不好意思,警官。那个我们家漾漾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人证、物证都有,人家小姑娘还在医院里呢。一会做完笔录,你们赶紧先去看看吧,注意态度。”老民警说完便急匆匆地走开了。
“漾漾,怎么回事?”
张淑谨踩着高跟鞋,步伐稳健,但明显面带愠色,她边说边转身朝葛漾看去。
“阿姨,是他们,他们先欺负的葛漾,还污蔑她 ,葛漾才……”
还没等葛漾回答,她旁边一直坐着的小姑娘着急地开了口。
张淑谨看了看这个秀气的女孩,有几分眼熟。
好像就是打小就爱跟葛漾常常腻在一起的两个小姑娘之一,住在马路对面的什么家属院里。
早就跟葛漾说过,少跟不在一个圈层的人玩在一起,就是不听。现在好容易都到雁兰高中了,怎么还是跟她们混在一起?
张淑谨压下心头的不满,换上亲切熟悉的笑容,语气温柔地开了口,“同学,你做完笔录了吗?”
小姑娘赶忙点点头,“我都跟警察说了,葛漾不是故意的。”
“阿姨知道,天色也不早了……你家人呢?”
话音未落,一个尖厉地女声从门口喊起来,“杨珍妮!怎么回事!”
是苏宁和杨业,他们两个人面色铁青的从远处走来,一时间众人都纷纷向女孩看去。
“珍妮,你先走吧。”葛漾小声地开了口,她了解珍妮的父母,更不忍朋友在这个时候被责难。
可惜杨业早已一个健步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杨珍妮的校服领子,边推搡边大声地教训了起来,“家里人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惹事,按时回家!你都记到狗脑子里了?”
“哎哎哎!这位家长,注意一下,你女儿只是配合做个笔录。没事了,快带孩子回家吧!”一旁的民警见状,赶忙上来解了围。
杨珍妮拉了拉衣袖,头发在刚才的推搡中散了一半,眼睛也比刚才更红了。离开了派出所之前,她轻轻地和葛漾摆了摆手。
两个人都没想到,那一次竟是她们青春里最后一次见面,竟是如此残忍又狼狈的方式。
她们用脆弱又决绝的姿态,迎接着生活中迎面而来的汹涌浪潮。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