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刻男人的口供就是一把他早以有准备的手术刀,可既然是刀,见血就是必然。

不过,在程泽的描述里他从来不是整件事情的主谋,甚至他才是那个「拯救者」

“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讲起,索性从头讲吧。也算对李权,有个交代。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父母他们会在一起,甚至在一起了那么久?久到连我都对他们的婚姻生活感到厌倦,哪怕我就是因此而诞生的。

但我没得选,甚至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

那个男人,他是苦出身,可是这种苦不是远不止在生活习惯上,甚至是一种近乎偏执的「苦」。

他渴望传承这份苦,具体表现在不拘小节的日常,一周才换一次的衣服,能省就省的生活用品。

如果做不到那就是忘本,那就是不像个男人。

可我的一切所作所为偏偏就是点燃他暴脾气的那根引线。

我喜欢有香味的东西、一出汗就想洗澡,夏天的衣服也一天一洗一换,平日里也是和妈妈更亲近。

是啊,在那种环境里我也一度怀疑,我是个男人吗?

于是我会偷拿邻居女孩的衣服,既然我不像个男人,那我和女人的区别呢?

现在想想真是可笑,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不容忽略的事情。

后面的事情,你们应该知道了,我被发现了,理所当然的被打了。可是,我不后悔,我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我肯定不是女人,而且我对女人的东西似乎有一种,难以形容的迷恋。

在我父辈的性别叙事里,这种欲望似乎是有豁免权的,那一次他事后罕见的冲了我开了个玩笑。

具体说的内容,我忘记了。我只记得这件事让他生气好像也没那么让他生气,那是唯一一件他对我除了生气之外有一丝赞赏的地方,很奇怪。

不过这并不影响我对他的感情,他家暴我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想必你看到过他的照片,他是直发,我妈也是。据说我太姥爷是卷发,后来这个事情也证实了。

但是我要说的是,在证实前和证实后,这都是他打我妈的理由。

你看,他需要的只是一个打人的借口,他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暴力什么时候终结的呢?

当他发现我的个子慢慢超过他,我的力量慢慢大于他的时候,他不怎么打人了,骂人倒是没有变过。

他受不了的东西太多了,不符合他心意的、另他不安的、忽略他的……他太脆弱了。

不过我妈是无法说离婚的那种人,她是我爸的另一面,她特别认命。

其实当时我就计划考乌市的高中了,我插过升学率和教育水平,可我知道高中生的自己无法负担母子两个的生活。

而且我一旦离开,我妈她没有好日子过的。

我做不到当作一切没有发生,心无旁骛地去念高中、念大学。

那阵子,其实我还没有下定决心,是一次偶然吧。那次,我和他因为吃饭的事情吵起来了,因为没来得及给他买他要吃的肉。

他当下就骂骂咧咧的,但是没动手。晚上我做完题就睡了,那阵学业任务也比较多。

一沾枕头就着,半夜隐隐觉得有点动静不过也没能起来。

第二天一早,我竟然看到我妈肿着半张青紫的脸。他得意洋洋的看着我,那种炫耀又自以为是的表情。

他竟然通过打我妈的方式来逼我服软……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所以,我必须带我妈名正言顺的离开。

没错,要头也不回那种离开。”

七十八章「不止」中

“那些女孩呢?她们可从未曾伤害过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