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共通,不外乎朝廷对于士大夫的优待。

投献之风历来盛行,有这么一句话形容,士一登乡举,辄皆受投献为富人。

所以朝廷看似还是那么多地,可这么多地其中有许多都是不收税的,甚至有些人为了避税,勾通当地官吏,将重税转嫁在老百姓头上。

大昌的人口在一天天增多,可能收到税的土地却在一年年减少,又有朝廷开阜,那些奸商们为了更大的利益毁田种桑,甚至不惜谋夺百姓的稻田,看似换取了巨额银两,实际上不过是在饮鸩止渴。

于己身没有直接的干系,可于一朝一国来说,危机早已悄无声息的逼近。

“微臣知晓现当下有不少人认为微臣这是疯了,之前重提加征商税被众官围攻,还历历在目,可微臣不想再沉默下去,也是微臣经历了这些日子,突然有了底气。因为臣不信圣明如陛下,会坐视不管;臣不信这朝堂只是藏污纳垢;臣不信这里只有指鹿为马,颠倒黑白;臣不信熟读圣人书的诸官可以泯灭良知;臣不信他们心中只有孔方,而没有大义……

“所以臣站了出来。孰是孰非,自有公论,即使如今不能盖棺论定,百年之后还有史书,还有无数后来之人,是时定然能见分晓,而我薛庭儴问心无愧!”

其实最起初,薛庭儴本不是这么打算的,他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打算以提高商税作为契机,经过种种布局,而后切入清丈土地之事。

一切不可操之过急,而是温水煮青蛙。人的内心深处都有底线,只要不越过那道底线,完全可以慢慢操作。

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是因为渐渐有未泯灭良知的官员站了出来,是因为这些越来越多站出的官员让他知道,大昌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大抵基于那个梦的原因,一直以来薛庭儴对诸官都是失望的,这些官员没有作为一个官应有的品质。他们无利不起早,党同伐异,排除异己,不问对错,身为官员不知民生疾苦,只为自己谋求私利。

所以他在面对与这些人博弈之时,惯是阴谋,而不喜用阳谋。

是力所不逮,也是因迂回为之更为便宜。

可这次他不想这么干了,他想堂堂正正的站出来,看一看。看看这朝堂上还有多少官员有药可救,而这天下人之中,又有多少心怀天下之人。

而这一句‘我不信’,述尽了薛庭儴心中挤压了许久种种。也许打从他连着几夜伏案奋笔疾书,他已经完全变了,不过谁又知道呢?

也许真如他所言,还待若干年后,史书自有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