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儴翻了个身坐起来,道:“这事你别管,要不了几日就要消停了。”

“怎么?那吴阁老的病好了?”

好倒是没好,不过河南那边押解上京的罪官,马上就要到京城了。

薛庭儴昨天才收到的消息。

本来早就该到了,可大雪封路,路上堵了几日,大概明后两天就会到。

等到那时候,乐子才大。

与此同时,位于西城柴木厂附近的一条胡同里,有一对男女正一前一后的走着。

这一片是京城出了名的贫民窟,倒不是住在这里的人有多穷困,而是相对比其他外四城,西城最靠边缘地带,又不如东城有诸多寺庙与花儿市街。这里入内城并不方便,所以没什么官员在此居住,住的大多都是平民老百姓。

当然也不是没有官员住的,会住在这里的,大多都是些又穷又酸的小官,甚至在小官里也属于垫底的存在。

“我还当你这阁老家的姑娘,有多大脸面呢。瞧瞧,人家根本不愿意搭理你,连认识都不认识你!我看你爹是没救了,也别说我这当女婿的不管老丈人。”

天冷,这里地处偏僻,路上扫雪全凭住户自愿。

都不愿意清扫的结果,就是路上的积雪被人踩来踩去,都变成了一洼洼的黑水。关键雪又没化干净,若是一个不慎踩进雪窝里,就是一脚的雪水,非把人冻得从头到脚冰凉,寒气儿直往骨头缝里钻。

男人只顾和女人说话,一个不慎踩进了雪窝里,他当即抬腿晦气地摆了摆,也没能阻止雪水往棉靴里头渗。

又冷又埋汰,男人忍不住就迁怒了。

“瞧瞧我娶你有什么用,别人家的妇人精女工,你倒好,饭不会做,衣裳不会洗,连做双鞋都能做成这样,不怪我娘不待见你。”

那挨训的妇人身形瘦弱,穿一身姜黄色的长袄。

这棉袄似乎不是她的,正身太宽松,袖子倒有点短,既没形又没状,颜色也老气。她眉眼倒是不俗,可惜却被眉心的深褶和眼角的细纹给拖累了。再加上打扮老气,明明也就三十来岁的年纪,硬给穿老了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