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两位惹不起的大爷走远了,花帐里偷偷往外看的人,忙转身跑回屋。

所谓的花帐,并不是帐篷,而是一个很大的院子,院子里有许多房间,每个房间里都住着一个姑娘。

姑娘可以选着接客,也可以不接,管着花帐的头目是不能强迫的。

花妮早就没接客了,因为大伙儿都知道有人供着她吃喝,就等着凑够了钱来赎她。都是可怜人,自然没人为难她。

可今儿洪成英来了,非说花帐里的妓女来来回回就这么些人,领了谁来他都不满意。花妮也是倒霉,不知道这位瘟神来了,出来的时候正好被洪成英撞见。

洪成英便点了她。

可花妮哪里愿意,她跟那个人说好要等着他的,便壮着胆子拒绝。洪成英大怒,甩了她两巴掌,还是其他姑娘出面拉下,这场事才算罢,不过洪成英也气走了。

“行了,走了走了,不怕了。”一个瓜子脸的女人匆匆跑回来说。

屋里,花妮的脸肿得老高,几个瘦弱的女人正围着安慰她。

都是苦水里泡着的人,即使安慰也言辞匮乏,自是免不了提提那人怎么还没凑够银子,总是这么拖着也不是事。

一提起这个,花妮更是悲打心中来。

大山不善言辞,不会巴结,在档头下也就说个不起眼的小海盗。平常她也怕他出事,凡事就让他躲着些,可不拼命就没银子拿,所以那一万两银子,大山至今都没能凑够。

只是这种话哪能和别人说,她只能强笑着说再过些日子就够了,旁人也说不了什么,又劝了两句便各自散去。

大山很快就听说花妮被打的事,找了过来。

看见花妮被打肿的脸,大山气得捏着钵大的拳头,卡卡直响。

“这姓洪的,真不是个东西!”

这会儿花妮的情绪已经好了许多,反倒安慰他:“这话少说些,他就算失了势,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对付我们这些人,也就是动动手的事。他与那地字堂的交情好,你又是地字堂下的人,没得被人给对付了。”

“他还能杀了我不成?”大山梗着脖子道。

“你也别说这种气话!”

大山突然就颓了下来,站在那里发了会儿愣,突然道:“我打算去把那会票兑了。”

花妮被吓了一跳,抖着嘴唇道:“你不是说不去吗?”

大山狠狠地一甩头,道:“不管了,我小心些应该没事,刚好这趟我们要去福州弄粮食,我便去看看。咱们总是顾虑着这,顾虑着那,什么时候才是个头!这世道就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我得把你从这里弄出去。”

花妮翕张了下嘴唇,到底没再说劝阻的话。她在这里也待够了,现在心心念念就想离开这里。

而与此同时,洪成英也去了天字堂。

他是前大龙头的独子,如今在帮里虽无权势,但也有旁人没有的便利。例如一般人不能去的地方,他都能去。就算不能去,他若是硬闯,也没人敢拦着他。

今天洪成英运气不错,一路进来没撞着几个人,所以他直接就来到了招儿住的院子里。

也是知道招儿是个弱质女流,这红岛处在大海之中,就凭个女人插着翅膀也飞不出去,所以红帮看她也不如之前那么紧了。

洪成英来的时候,招儿正和兰妮在院子里洗被褥。

这被褥太厚太大,兰妮一个人洗得很困难,那个瞎眼的老婆子招儿也不忍心劳烦她。瞅着今儿天气不错,招儿便折腾要把铺盖换一换,换了自然要洗,两人便找了个大木盆去院子里洗上了。

兰妮去提水了,就留了招儿一个人忙着。

这地方寻常没人来,怕打湿了鞋,招儿便挽起了裤腿,赤脚踩在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