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全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草纸,上面有些字,是关于丧事安排的?,是他爹的?字,应当是他二叔还是谁过?来讨主意。
“今儿谁陪着你?他人呢?还是没人陪你?你又是怎么摔地上的??都给我写清楚。”年婶子检查他身上没摔伤,她带着气把草纸塞老头子手里。
“来不及烧热水,喝点凉水。”胡二嫂端水来。
“这天就是喝凉水才爽快。”陶椿接过?碗一口气喝掉大半碗,她接过?干掉的?毛笔用剩下的?水沾一沾,转手递给年婶子,她也?好奇是发生?了啥事。以老陵长的?威信,胡家人应该不敢薄待他。
“你大伯病得说不出话,我这个老二成了拿主意的?人,你三叔来问我停灵要怎么摆置、坟坑选在哪个位置,你娘来问我换寿衣要在啥时候、入棺又是啥时候,族里的?人一趟趟跑,传话又传不明白,你大伯就让我亲自过?来操持。我想着他坐在院子里晒一会儿太?阳,过?个一柱香半柱香我就回去了,哪晓得他能摔了。”胡老跟儿子解释,他大步下山,说:“走,我去跟你大娘赔罪。”
“你上山来了,咋不再打发个人下去看?着?我大伯这是没摔出个好歹,要是摔伤摔坏了,你就等着落埋怨吧。”胡青峰生?气,失望也?有,他直接问:“你们是不是嫌弃我大伯邋遢?都不想去照顾他?”
“这话少说,遭天谴。他是我亲大哥,我能嫌弃他?”胡老扭身往后指一下,黑着脸说:“你姑奶屋里好东西多?,从昨晚到今天,一直有人进进出出,借着找寿衣的?理?由,屋里边边角角都被翻遍了。”
“眼皮子浅的?。”胡青峰骂。
胡老唏嘘一声,说:“都是你姑奶的?亲侄儿,你大伯被你姑奶扶持着当上陵长,你以为你叔你堂伯没怨言?家文和家全娶媳妇好几年都没一子半女,不晓得多?少人动了心思。偏偏你姑奶又把陵长的?位置送给陶椿了,让他们希望落空,多?遭人恨。趁你大娘还没回来,我又不是正经做主的?人,他们可不就钻空子搜刮你姑奶的?东西。她用的?东西有些还是宫里出来的?,哪能不让人眼馋。”
“你跟我娘呢?”胡青峰是直来直去的?性子,有话他是真敢问。
胡老明白儿子的?意思,他比他大哥小五岁,年轻的?时候不是没有过?不甘心,但木已成舟,随着一年年过?去,那点不甘心早烟消云散了。
“就你这个蠢样儿,我跟你娘哪敢有不切实际的?心思,能娶到媳妇咱家就要烧高香了。”胡老阴阳怪气道。
胡青峰:……
靠近老陵长家,胡老清清嗓子,他小跑起来,不再跟儿子闲聊。
“大嫂,大侄子,我对不住你们的托付啊。”胡老人还没进院,赔罪声已经先?传进去了,随着人进院,他紧张道:“我大哥没事吧?没摔到哪儿吧?我想着我就离开一柱香的功夫,把山上的?事安排妥当就下来,就没使唤其他人下来陪着。”
年婶子看了老头子写的?字,她已经消气了,老二一大早就过?来陪着,没有敷衍了事。是找他拿主意的人太多?,老头子硬要叫他离开的?。
“没事,他就是觉得晒,想把轮椅往阴凉地挪一挪,偏偏身子麻了,他又想起来走一走,动作不利索把轮椅按翻了,人也?摔地上了。”年婶子解释,“不怪你,就是我自己也做不到时时盯着他。”
胡老“唉”一声,他昨晚来给他大哥送饭,又伺候他如厕入睡,今早又来伺候他吃喝拉撒,知道其中的?难处和麻烦,难为他大嫂天天把他大哥捯饬得干干净净的。
“大嫂,你辛苦了,我们老胡家都谢你。”胡老由衷地说一句。
年婶子面色温和下来,之前还使气说不操持老姑母的?丧事,这会儿也?忘了这话,她起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