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老糊涂了,一天到晚疑神疑鬼。”

陶椿滞了一瞬,她轻笑道:“不信我会悔改?”

陶母叹一声,她舀水冲了下布巾,拧干了继续搓,这才说:“一开始的确不信,眼下相信了,但我又气你?悔过太晚。那?账房的儿子的确是死了,你?姨母因你?在侯府自戕被主家罚了半年的月银,后来?老账房把你?告到太常寺,你?姨母还想为你?隐瞒,挨了几板子不说,之后还被主家赶回去了。你?说说,你?要是早半个月悔过多?好。”

陶椿不吭声。

“真是作孽。”陶母捶她一下,“我跟你爹半辈子没低过头没求过人,为了你?到处赔不是,我们真是欠你的。”

陶椿也叹气。

“你?叹什么气?骂错你?了?”陶母哼。

“可能是你?们的债吧。”陶椿嘀咕。

“你跟你大姐都是来讨债的,一个要走?我跟你?爹半条命,一个操碎我们半颗心。”陶母继续埋怨,“想起来?恨得牙痒,都不想管你?了,一听你可能被调包了,我们又急得一夜没睡,唉。给,背搓干净了,剩下的你自己搓。”

陶母冲下手,她坐回床上。

陶椿转个身搓腿,等陶母气顺了,问?:“娘,你咋就承认我吞药寻死了呢?有点傻,你?看我们陵长,还有我大哥大嫂,他们压根不承认,山陵使都信了他们的话。”

“他们是不知情,我们知情就?心虚啊。那?个姓崔的录事官拿了你?姨母写给我的信,还有她的供词,你?让我如何?嘴硬?”陶母来?气,“我傻?你?还怨我了?这不是你?做下的事?”

还真不是,陶椿心里嘀咕。

“那?我姨母那?里你?打算怎么补偿?”陶椿问?清了情况就?调转话头,“我从山里带回一根熏的熊肉,这个拿得出手,还有今儿新得的狐狸皮,要不你?拿回去替我转交给姨母?”

“我跟你?爹打算给她四?百两银子,我们在山里没使钱的地儿,她在山外再多?的银子都不够用,都给她算了。”陶母跟陶父早就?商量好了,“你?的东西我们就?不要了,你?不在我们身边,你?要是有事我们帮不了你?,你?手上的东西你?自己留着。”

陶椿算了算,一个陵户一年的俸禄合计是二十四?两,这四?百两银子,陶父陶母不吃不喝要攒八年半。虽说陵户在山里没使银子的地儿,但托人往山外捎信、从山外买衣料,这些都要给人跑腿费。而且从录

事官手上买山外的东西,都是人家喊价多?少他们给多?少。

陶母见她不作声,她把话说明?白?:“陶椿,这是我跟你?爹最?后一次给你?收拾烂摊子,我跟你?爹不止你?一个孩子,桃丫头还小,我们还要养她。”

陶椿点头,“以后我的事我能自己兜底,不会让你?们再操心,你?们好好照顾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