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自己称之为, 怪物。
一个没有情感和同理心的怪物。
起因其实很简单,因为周瞻云觉得邻居过分吵闹,影响到了自己学习环节的推进,即使沟通过数次也没有任何作用。
彼时,尚还是少年模样的周瞻云淡淡垂眸,银灰的眼眸中倒映出邻居家过度肥胖的孩子,眼睛被脸上肥肉挤成细缝的顽劣孩童正肆无忌惮地玩弄着他桌上的实验器材。
这个尚未开化的动物似乎很喜欢粘着自己,而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不曾加以阻拦,他们大概是很乐意看见别的孩子来找自己玩。
因为这样,在他们看来, 自己的儿子就不是异于常人的怪物, 而是一个可以融入人群的“正常人”。
绝大多数时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周瞻云也会配合他们扮演一个正常人。
或许今天, 他也应该这么早……
突如其来的噼啪一声, 打断了周瞻云的思路, 他神情淡漠地看去,那个胖如猪猡的身影打碎了他收在柜子里的玻璃皿,那是他最常用的容器,因为质量好刻度准用起来顺手。
它陪伴了自己的第一次实验。
而现在, 那只玻璃皿, 已经成了几瓣碎片静静地躺在地上,晃出细微的弧度, 在窗外阳光下折射出了刺眼的光芒。
周瞻云抬眸看向了那个肥胖的孩童,它依旧肆无忌惮地笑着说,你应该不会介意吧,我只是不小心的。
其实那时,他并无多少愤怒抑或是难过的情绪,只是略微感到厌烦。
厌烦要伪装出正常孩童的模样,厌烦仿佛和这些蠢笨如猪的家伙是好朋友,厌烦了无休止的打扰和噪音。
对着那张令人厌烦的笑脸,眉眼淡漠皮肤冷白的少年忽而笑了起来。
他将这个蠢货带出了门,如他所料,这个蠢货很听话地走上了马路边缘叫嚣着要和他比赛跑步,在看到不远处飞驰而过的车辆时,少年礼貌温和地微笑着伸出了手。
可惜很不凑巧,他没死,因为自己的所有行为都被父亲看在了眼里,父亲救下了那个惊魂未定的家伙。
母亲得知此事后,似乎又震惊又恐惧,他们二人相拥在一起,怒目而视自己,询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当时是如何回答的?
大抵是说“他打扰到了我,我送他去死,是错误的吗?人都是要死的,我不过是加快了他的进程,这并没有错。”
周瞻云仍然还记得父母口中对自己所说的话语。
“坏种。”
“你就是个天生坏种的怪物。”
于是,他就这么被送到了寄宿制的学校里。
再后来,发生什么了呢?
似乎是被宋教授看中进入了实验室,周瞻云并不记得宋教授的名字,或者说,对于并不重要的人他向来如此,只不过会在脑海里给这么个人物编上号码和身份。
那日阳光正好,周瞻云看到了藏在宋先生身后的女孩,她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皮肤雪白莹润,一双湿润的杏眼就那样怯生生又好奇地看着自己。
像只没脑子的笨雀,就翘着脑袋站在枝头,还当没被人发现。
后来,两者之间似乎也并无多少交际,他喜好清静,宋先生知晓,也便不强迫着他去和这个“妹妹”培养感情。
然而到现在,周瞻云蓦然有些遗憾。
在她十多年的成长期间,或许会有许多记忆,而她那十多年的时间在自己这里,却只是空白,一如一只空空如也的玻璃皿。
纷纷扬扬的雪飘落而下,下得肆无忌惮,似乎要将所有陆地吞没。
近段时间极端天气越来越多了。
周瞻云抬眸,银灰如无机质般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