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青缓过神,额前传来李薇掌心的温度,热烘烘的,她毫不嫌弃地将女孩额头上的冷汗尽数擦去。
“我好像做噩梦了。”
想到梦里那个好看的人,宋青青又环顾了下四周环境,并不是梦里那个喜庆的房间。
李薇听到她说是做噩梦了,这才松了口气重新躺下来。
可宋青青一动作,就感觉到了手指上似乎多了个什么东西,她低下头定睛一看,发现自己的指间不知何时戴上了一枚玉戒指,温度冰冷。
有点像是以前人的随葬品。
说明她遇到温宇熙不是做梦,宋青青的脸色白了几分,所以,这是女主温宇熙给她的吗?
凌晨时分,古镇内一片死寂,而古镇外却没有这么太平。
一辆大巴车在路上慢悠悠地行驶着,车上只坐着一个乘客,是个身量颀长的青年,穿了件白色的T恤衫。
墨发被一根树枝盘在脑后,只有几缕碎发落在额前,遮住了那双清冽寒冷的凤眼,他掀起眼皮看了眼窗外的雾气,眉头微微皱起。
林寒川实在是想不通,师父为何非要他下山去念大学,说是明华大学开了玄学专业,要他去接受教育?
他又不是不识字的文盲,自小在观里长大,自有观里的师兄和师父们教导他读书认字。
而且为了下山坐车去那明华大学,足足花了他五百块。
青年的穿着打扮和市区的年轻人们没什么区别,只是那跟古人一样的发型和通身清冷如松雪般的气质,还是让驾驶座上的司机忍不住频频抬头通过后视镜观察他。
自小修习道术,六感敏锐,林寒川自然是感受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他抬眼,看到了不远处站着招手拦车的纸人孩童,惨白如纸的脸色,脸蛋上一左一右打着均匀鲜艳的腮红,他又透过后视镜看到了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大巴车后的面包车。
两车之间的距离一直没有变过,实际上那面包车就是阴间的纸扎车,引着生人往死路走。
“师傅,专心开车。”
嗓音清冽,虽然礼貌温和,却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感。
开车的师傅回过神,看到了马上要撞上去的小孩,吓得手滑,方向盘往左边猛转,大巴车差点打滑往护栏外撞过去,所幸师傅反应快,连忙踩了个急刹。
车轮和马路摩擦发出了刺耳尖锐的声响,地面上留下了几道轮胎印。
大巴车倒是停下来了,可师傅往刚刚那小孩的方向一看,空空如也,哪里来的人。
师傅到底也是常年开长途的老司机,自然清楚眼前这诡异的状态意味着什么,顿时冷汗淋漓。
他想着天快亮了,就没在后座备上一只鸡。
天亮鸡鸣阴魂散,这是开长途司机间一直不明说的老规矩。
林寒川起身下了车,从背包里掏出一沓纸钱,用火点了,淡淡道:“你我无怨,撞煞横祸,烦请不要冒犯。”
抬腕烧纸时,青年似是无意间露出了劲瘦手腕上戴着的枣木环,木环包浆黑亮,带着点雷击所成的清正罡气。
可见这人道行不浅,不是可以轻易招惹的,而且它们身上本就背了好几条生人的命,若是眼前这家伙一个不高兴,怕是可以直接原地把它们给超度了。
阴风骤起,将纸钱的灰给吹散了,那一直跟在大巴车后的面包车也消失在了浓雾中。
烧完纸钱后,林寒川抬眼望着不远处的香云古镇,上面涌动的凶煞之气漆黑如墨,几乎快要结成实质,他抬手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小把糯米扔在地面上。
白净的糯米无风而动,竟然摆出了个凶字,还有隐隐变黑的征兆。
倒是没想到只是过个路,还能遇到这么凶的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