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工部尚书?突然撩袍跪下:"臣冒死进言!去岁山西?大旱,今若强征秋粮,恐生民?变。臣请陛下效孝庙旧制,以?工代赈修缮通州诸仓!”
然后两位臣子半晌都没有等到宝座上天子的回答。
年轻的天子正望着窗边,目光微动,像是陷入了回忆。
两人互看?一眼,户部尚书?率先唤了一声“陛下?”
萧慎敬倏然回神。
和两位臣子的视线对上,他缓了几息问道“你们说什么??”
两人又压着心口的异色,将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而这次,帝王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最?后,萧慎敬只说了一句话“此时?,下次再议。”
户部尚书和工部尚书就这样被请了出去。
“陛下这是怎么?了?”工部尚书?皱眉“我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模样。”
以?往一旦是议论?朝政,萧慎敬必定是认真倾听及时咨询最终下达命令,在国?家大事面前?,这位年轻的天子从不会含糊。
尤记得上次一位官员面圣时?,只是报错了一个数字,便被陛下罚俸一年。
所以?每次面圣议事时?,官员们都会提前?做好准备,生怕有一丝的疏忽触怒圣颜。
而今日也?不知是什么?大事,让这位精明强悍的天子变成如此这般失魂落魄心不在焉。
东暖阁的门缓缓合上。
萧慎敬突然将自己?埋在双手中,弯曲的脊背紧绷得宛如拉开的弓弦。
他像是……濒临崩溃,却?在极尽所能的控制自己?。
他发?现,他竟然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根本无法思考。
昨夜被烧焦的尸体,总是一遍又一遍在眼前?浮现。
被生生烧死,那得有多痛?
云禧就那么?的恨他吗?
漆黑的双瞳颤了颤,萧慎敬缓缓闭上眼。
任由?喉头的灼痛烧穿五脏六腑。
云禧真的恨他……宁愿带着他和她的孩子去死。
孩子……
她和他的孩子。
入喉的空气都好似变成了滚烫的木炭。
不能再如此了。
他是皇帝,是天下之主,那么?多关于?民?生的大事等着他决议,他得让更多的子民?能吃饱饭,能过上安定的日子,而不是在这里被儿女情长所左右。
他压下喉头翻涌的血腥气,缓了缓,开口让福顺停下对云禧的搜索。
福顺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看?向萧慎敬问道“陛下一夜未休息,陛下是否要去歇息?”
“也?好。”萧慎敬站起身朝寝殿走去。
他以?为他能很快睡着,毕竟他太困了。
可是明明疲倦困顿到极致,他却?怎么?样都睡不着。
明明……这床榻上早已没有了属于?云禧的味道,可却?总是有一缕熟悉的幽香钻入他的身体,钻入他的脑海。
昔日一幕幕全都无法遏制地浮上心头。
她曾在每日睡在这张床榻上,夜里他要得多了,她便嗜睡赖床,每日他下了早朝她还未醒。
她睡着和醒时?完全不一样,乖巧又安静,有时?候侧睡时?下巴会压出一道婴儿肥,他总是忍不住将她弄醒。
被弄醒的她总是气愤地骂他是狗皇帝,用一种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的眼神盯着他。
无论?何时?何地她都充满了勃勃生机,那时?候他总是忍不住想要亲亲她,却?一般都会克制下来,毕竟他是皇帝是天子怎么?能任由?女子牵着鼻子走。
可也?有实在忍受不住的时?候,他便会把刚洗漱完眼睛都还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