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思推开?木窗,神情?不辩地说道:“这位汉人天子十?九岁举兵造反,生生将这大景的天下夺到手中。二十?岁登上皇位, 一夜之间踏尽公?卿骨。你们真以为……他会如此忍气吞声?”
莫贺副将一脸嚣张“怕他个鸟, 咱们屯兵五万,不接受就让我突厥的男儿杀穿这紫禁城,总之这次老?子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康拂勒一拍桌子“对, 有本事那汉人皇帝拿我们的脑袋祭旗, 我突厥男儿定?会为我们报仇。”
扫了一眼这些人,阿史那元思回头,慢慢望向皇城方向, 没说话。
“诸位先不着急,明日晚宴看看是如何情?况。”粟特?摇着孔雀羽扇说道。
然而晚宴没有任何情?况,歌舞助兴,萧慎敬甚至没有提任何关于联盟的情?况。
紫宸殿的九重纱幔在熏风中轻颤,鎏金蟠龙烛台上跳动的火焰将突厥使团皮甲间的银饰映得忽明忽暗。
九龙金漆宝座上,萧慎敬的指尖抚过青玉酒樽的蟠螭纹。
年?轻的天子眉如裁开?的冷墨,一双丹凤眼眼尾却天然带着三分上扬弧度,倒似画师笔下含情?的春山。
偏生那浅色唇瓣总抿着霜雪,遮不住的凌厉显得格外生人勿近。
十?二重冕旒的目光,掠过下首那位突厥二王子。
丝竹声突然拔高,十?二名着月白广袖裙的舞姬踏着羯鼓声旋入殿中。
莫贺副将眯眼看着领舞女子发间颤巍巍的金步摇,莫贺副将将鎏金鹦鹉纹银壶重重一放,忽然拍案而起?。
萧慎敬望着阶下躁动的突厥使团,指尖在青玉镇圭的螭龙纹上轻轻一叩。
当值的禁军齐刷刷按住剑柄,铠甲碰撞声惊飞了殿外栖在梧桐上的夜枭。
莫贺副将的桌上,琥珀酒液溅在织金地毯上,晕开?暗红的花。
他突然仰头大笑,颈间狼牙随着大笑颤动,“这般绵软歌舞,倒不如看我们草原儿郎摔跤痛快!”
腰间铁链撞在案几,震得玛瑙杯中的葡萄酒泛起?涟漪。
侍立在侧的礼部尚书脸色骤变,高阶之上的年?轻帝王却轻笑一声。
“突厥烈酒烧喉,使臣可知我中原有句古话?”年?轻帝王执杯的手稳如磐石,殷红酒液映得他更是眉眼如画“刚极易折,柔能克刚。"
“诸位远道辛苦。”莫贺副将脸色不爽正要说话,萧慎敬直接打断他“今日只为各位接风洗尘。”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全场没有敢多言。
莫贺副将还想说什么,却被粟特?拉住。
在天子的威压之下,二王子出?声问道“既今夜不谈国事,那景国陛下可有找到本王的妻子?”
他对着萧慎敬微微一笑“本王已太久未曾见到她,实?在是太过想念。”
大殿之上,陷入了陡然的安静里。
“二王子莫要心急,该是你的自然是你的,不是你的也勿多想念一分。否则,不过镜花水月徒增烦恼。”
掷地有声的话语落下,坐在九龙金漆宝座的年?轻天子,举杯。
台下诸臣全都端杯躬身?而起?。
一场不见刀光剑影的战场结束前,年?轻的天子半垂眼眸盯着台下的阿史那元思,说道“恰逢教坊司新?谱了《折柳曲》,二王子明夜入宫与朕,共赏?”
最后两个字莫名咬得极重。
阿史那元思眯了眯眼睛,站起?身?“盛情?难却,既然陛下相邀,本王定?当奉陪。”
即便?表情?无恙,可他心口却只觉异常沉重。
折柳曲。
这个柳是谁?
暮色渐渐被黑夜吞噬。
云禧被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