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才二十八,不该是你犯病的日子吧。”陆无疾没好气道,“吃你顿饭也不行,没俸禄也不至于这么小气。”

姬恂并不说话,只是心不在焉赏雪。

这时,赵伯从门口抬步进来。

姬恂将视线收回,又将那看完的公文拿起来,垂着眼看。

陆无疾心想这疯狗又装模作样看什么呢,武昌王的事儿哪里有问题吗?

赵伯进来行了个礼,讷讷道:“王爷,王妃说没胃口,不想吃。”

“那太好了。”陆无疾又拿起筷子,“我正好想吃鱼……唔!”

姬恂将另一只玉箸也投了过来。

陆无疾这下被打中手腕,疼得差点跳脚:“姬明忱!”

“送客。”

姬恂懒懒说了句,殷重山看他心情更加不悦,屏着呼吸推着轮椅走了。

陆无疾小声嘀咕:“又发哪门子的疯?脾气越来越怪了。”

***

楚召淮喝完药后,又睡了个回笼觉。

天彻底暗下来,拔步床没点烛火,只有寝房里的光从雕花镂空的细缝照进来,那漂亮繁琐的鸟雀纹路阴影落在面颊处。

楚召淮没什么胃口,只是睡了太久口干舌燥,缓缓撑起身子出去喝水。

刚走出拔步床,微抬头后视线一顿。

寝房桌案前,姬恂交叠双腿坐在烛火下,满头墨发垂曳,还在不住往下滴落水珠。

楚召淮一看到他,立刻转身就要回去。

姬恂道:“饿了?”

楚召淮被迫只能停在那,嘴唇苍白垂着眼不看他:“回王爷,不饿。”

姬恂捻了下手中的纸张。

之前连基本的礼仪都不会,如今却不知在哪儿学的,开始“回王爷”了。

楚召淮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喝着。

姬恂打量着他。

少年还未及冠,身量纤长,小他两岁的姬翊都比他强壮高挑,温暖烛火下,楚召淮穿着松松垮垮的雪白素衣,侧面看身形薄得好似一张纸。

寝房常年都是冷水,天寒地冻冷茶更是要结冰碴子。

楚召淮像是喝惯了,也不喊人要热茶,抿了一口含在口中,等热了些才缓缓吞下肚。

两人一坐一站,在静谧夜色好像互不相干的陌生人。

楚召淮喝完水,转身就要回拔步床。

姬恂突然道:“想去榻上睡吗?”

楚召淮脚步一顿,呆呆看他好一会,茫然道:“王爷……是要和我圆房吗?”

毕竟他已是名正言顺的璟王妃。

姬恂:“……”

看姬恂竟然沉默了,楚召淮心口一跳,奋力掩饰自己的手足无措,故作镇定道:“可……可我还没沐浴,天又这样晚了,夜黑风高的……”

“不是。”姬恂打断他被吓坏了的胡言乱语,他揉了揉眉心,似乎无奈了,“算了,回去睡吧。”

楚召淮一改方才的慢吞吞挪步,兔子似的冲进拔步床,唯恐晚一刻就被兽性大发的煞神霸王硬上弓。

姬恂:“……”

房梁上的周患乐了,对着殷重山一挑眉:“嘿嘿,我就说神医跑得快吧,噌一下就没影了。”

殷重山:“……”

这人死的时候自己可得离远点,省得溅一身血。

姬恂注视着拔步床的昏暗,漠然收回视线。

本该如此。

知晓他并非善人,知晓传闻属实没有半分夸大其实,知晓他不择手段的本性……

楚召淮那兔子胆的确该畏惧惊慌。

和预料得一样,楚召淮对他唯恐避之不及,惧怕、抗拒,恨不得逃离,一见他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