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慧怎么可能承认她是被男色绊住了脚:“房子太大了,走岔了路。”
“谷先生住这间,给他输完液不要乱逛,你们临时休息的地方在走廊最里面。”
乔医生还在叮嘱,说谷家是有规矩的人家,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温长龄有点走神,一开始注意力在香炉上,后来那位谢先生进来了。
“我来吧。”
原本在点香的司香师退到了一旁。
谢先生把脱下的西装外套交给家政,稍稍弓着身,在点香碳,从温长龄那个角度可以看见他白衬衫里露出来的那截白皙后颈。赩
铺好了香灰,他从香盒里挑了一小块香品,轻轻嗅过后,隔着云母薄片放进香炉中,整个动作慢条斯理。
今日来了很多客人,他没有与其中的任何一位攀谈,投入地在给客人们点香,优雅、自如,像极了旧时书香高门里学识渊博、司香读经的贵胄公子。偏偏贵胄公子染了一头白金色的发,客厅里有不少视线似有若无地从他身上掠过。
这样的场合,他的发色显得格格不入,可袅袅浮烟里,他站在那里,好像他就属于这里,就该在这里,在满室喧闹里,如一幅沉寂的、笔轻墨淡的画。
002:如意当铺
乔医生终于叮嘱完了。定
温长龄和佳慧这才推开门,进到谷老先生的房间。
方才外头那位高喊四哥的青年此时也在房里,蹲在床边和老先生说话:“爷爷,四哥来了,就在楼下。”
谷老先生大限将至,谢家老四是唯一一个被请来但不姓谷的客人。
老先生身边离不得医护人员,温长龄在房间守了一瓶药的时间,之后再换佳慧,这期间,有不少谷家人进进出出。
不过谢先生还没有过来。
临时给医护人员休息的地方在走廊左边,要往里走,会路过一间书房。应该是书房,门没关严,温长龄路过门口时,能看见墙边的书架,也能听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我也是谷家的一份子,老爷子病重,我凭什么不能在这?”定
说话的这位叫谷尚斌。
谷家的事,温长龄在医院的时候也听说了一些。谷家的长子次子都十分昏庸,守不住家业,谷老先生早就立下遗嘱,将名下财产均分,每个孙辈一份,不论长幼。
谷家有三个孙辈,两个男孙,长孙谷开云,老幺谷易欢。
谷尚斌虽然也姓谷,但不是从正经谷夫人肚子里出来的,而是谷易欢父亲在外面的私生子,他不知道从哪儿听到了消息,闻着味儿就来了。
去月洞门接谢先生的就是谷家的小孙子谷易欢,很年轻,才二十出头。
“你个不要脸的玩意,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就你也配姓谷?”
谷易欢是谷家的老幺,最受宠爱的一个,也是被惯得最张扬任性的一个,他素来厌恶他父亲的私生子,要不是堂兄和四哥还在场,他早动拳头了。定
谷尚斌是个脸皮厚的,一身社会气,无赖得很:“配不配我都姓谷。”
“你”
谷易欢拳头都扬起来了,被堂兄谷开云拉住:“小欢,客人还在楼下。”
不像谷易欢,谷开云是长子长孙,情绪稳定,是个好脾气的主。
谷易欢恼火地哼了声,然后没再吱声,磨着牙发散冷气,恨不得冻死那没脸没皮的私生子。
谷开云拿来一张支票:“拿了钱安静地离开。”
这不是谷尚斌第一次上门要钱,今天谷家族里的长辈都来了,眼下不适合闹,不能叫外人看了笑话。定
但谷尚斌却不配合,把支票往桌上一甩:“瞧不起谁呢,我又不是叫花子。”
很明显,谷尚斌是来分家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