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文扬被噎了一下,脸憋得通红。

他就是不想让孟氏知道这件事,以孟氏的暴脾气,如果自己私下获取家中财产的事被知道了,绝对没有好果子吃。将来孟氏说不定还会继续收缩自己在外的用银。

申茶这一招挺狠,直接把球踢到孟氏那里去了,但是孙文扬也不是吃素的,毫不客气道:“你当表哥真不知道么?那百两银子明明是交给孙家之后余下的,净利表妹和孙家各占一半,每家掌柜都是如此。表妹不至于蠢笨如此,没半点利益的情况下,还要揽个活儿,没事找事做。你这些措辞,也就骗骗旁人,哪里糊弄得了我?”

申茶听笑了,态度却半分没软:“表哥既然知道,何必来问我呢?表妹辛苦经营合该拥有这些银子,但这些银子只有其他用处,恕表妹无能,赚不出更多银子来给表哥。何况表哥的措辞,似乎也夹带私货,什么备考需要费许多银子的话,分明也是在哄骗表妹呢!”

说罢,申茶抬步就走,虽然走得缓慢,但孙文扬也没理由拉扯。

他本来就是偷偷要钱,理亏得很,可原来跟府里其他人编造理由借钱,大家虽心知肚明,或多或少看着孟氏的面子都会借上一些。

谁知表妹怎么几个月没见,竟这么不识抬举?

如今孙文扬只能看着申茶离去的背影咬牙切齿。

气急了一拂袖,想着反正她不行就再找旁人借,强迫自己转移了注意力,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申茶终于进了老夫人的院子,瞧见老夫人院里那株菩提树上挂满了红色的锦囊,十分喜庆好看。

她抿唇一笑,进了房间。

老夫人正坐在炉火前,叫丫鬟烤着橘子花生,看见申茶看了,喜笑颜开,忙把一捧热乎乎的花生交到申茶手里,道:“你尝尝,还有上好的黄酒,不醉人的。”

老夫人将一只蓝色小壶取过来,将壶中黄澄澄的酒倒入申茶面前的白瓷小杯:“这时节喝点小酒,手心脚心热乎起来,人才有精神。”

申茶第一反应是老夫人现在还用着药,怕是不能喝酒,于是规劝道:“外祖母身子要紧,能不能喝酒,喝多少酒,还是要和大夫商议一下。”

申茶这话是在关心自己,老夫人心中清楚,于是笑道:“放心,问过大夫了,一日两小盅无妨的。我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喝上一些自家酿的黄酒,能品出馥郁粮食的香气,那滋味,府里的茶水比不了。”

大夫既然已经同意,申茶也不好再扰老夫人兴致,加之她看见老夫人,方才因见到表哥烦恼的心情烟消云散,于是也端起来品了一口。

果然家中亲酿的黄酒味道不同,不辣不烈,反而有种回味无穷的清香。

申茶似乎能理解为什么老夫人爱喝黄酒了,府中事务繁多,人事复杂,能保持微醺的状态,反而不想那么多,心情会更纯粹一些。

申茶喝了几口,放下酒盅,将剪好的窗花从袖中拿出,展平后递给老夫人。

老夫人一看便问:“哪里买的,这样好看?”

申茶道:“是我剪来送外祖母的,当铺的事,还要多谢外祖母。”

老夫人知道申茶冰雪聪明,事情瞒不住,因此这话也在意料之中。

这会儿她只抬手握住了申茶的手,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又一同在炉子上烤着水果花生来。

申茶在老夫人院子里留了不多时,说了会儿话,随后起身去了东院,给孙元辞和孟氏送去了窗花,又专程去了柳氏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