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再娶,她又能如何?,可都要死的人了,就不能让她再最后痛快一回。

时年春,晋侯夫人桑氏殁,全?城哀悼,据闻晋侯一夜白头,守着棺柩没日没夜地,形销立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自此,晋侯将所有事?务全?权交由世子?,再不问世事?。

世人皆道,夫妻情?深,奈何?天命,敌不过啊。

已被休弃的李氏有口难言,只在心中犯嘀咕,人在的时候你不说?,我不说?,都是闷葫芦,等人没了,再来悔,再表情?深,又有何?用。

若有来世,且继续彼此折腾去吧。

圆满

又是一年莺飞草长, 绿满山岗,桑柔从?梦中惊醒,睡眼迷离, 好半晌才缓过神,茫然打量四周,目光一扫, 最后落在窗边描花边的董氏身上。

此时的董氏也不?年轻了, 双鬓染白,但和梦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苍老悲痛一比,显然精神了百倍,叫人看着都觉欣慰。

桑柔正要?唤,董氏一个转眼,看了过来,见女儿醒了, 轻轻一笑:“你如今气性可真是越发大了, 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还在为男人不能赶回来给你过生辰耿耿于怀,又?不?是整岁,又?何必在意。哪怕是整岁,这?年纪大了, 不?过也罢, 过一回啊,这日子就少了一年, 要?是我,我才不?稀罕了。”

年岁大了, 话也密,董氏一人在那, 也能碎碎念上半晌,许多感慨,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有。

桑柔如同少时那般歪头?看着董氏,明?眸一转,尽显珠晖:“母亲,养大我不?易,这?么多年,您辛苦了。”

董氏闻言一愣,双目变得湿润,转过头?看着窗外?,轻声?嘀咕:“才晓得我不?易,你这?孩子,可让我操了多少心。”

当然,更多的还是自豪。

毕竟,她?的孩子做到了她?做不?到的一切。

嫁入高门的女子,虽不?多,但也不?少,可似桑柔这?般如意的,却难寻了。

尤其晋擎待女儿,当真?是一心一意。遍寻这?世间,身份如此贵重?的男人,还能如此一心一意的,一生?只钟情一女子,怕是再无了。

就连她?说不?羡慕女儿,那也是假。

桑柔起身,慢步走到董氏身边,蹲下了身,如幼时般把脑袋伏在董氏膝上,无比的眷念。

董氏微微讶异,却也失笑:“你这?孩子,多大了,臊不?臊。”

话是这?么说,董氏仍伸了手在女儿脑袋上摸了摸,如孩子幼时那般对她?:“好啦,别以为撒撒娇,就可以耍赖了,该做的,一样都不?能少。”

桑柔呢喃一声?,含混道,晓得了。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女童稚气又?清脆的喊声?:“母亲羞羞,还要?外?祖母抱抱。”

桑柔闻声?,转头?望过去,微微眯起了眼,唤着女儿小名,叫她?过来。

这?时候过去,少不?了要?挨一记弹脑门,宝儿才不?干,笑嘻嘻地倚在门边,掉头?冲后头?的人唤:“父亲,母亲在屋里呢,正撒娇儿。”

董氏听到女婿回了,才把女儿一推,带着她?起身站好,往门口迎去。

女婿回了,她?也该告辞了,女儿有女儿的生?活,该退的时候,就要?利落干脆。

晋擎待董氏一向礼遇,将人送到大门口,又?把宝儿一抱,一并?送进董氏的马车里。

董氏一愣,宝儿也是一愣,晋擎却似托付般地对董氏拱手;“这?几日,劳烦岳母辛苦些,帮着照看宝儿,等过了这?阵,我再去接。”

闻言,董氏懂了,她?也是过来了,女婿这?是想和女儿过过二人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