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我家那三个小子就直说,何必这般拖拖拉拉,不给人个痛快。”
她儿子再不济,好歹有个响当当的晋侯舅父,父亲也是不大不小的武将,配她桑雅的女儿,哪点不行。
桑柔实在不想掺和这种裹来裹去就是裹不清白的儿女官司,可这些人偏又喜欢来找她,哪怕她说狠话?,有意冷待她们,她们却?似无事人,消停了一阵,又上赶着来。
对?于拎不清白的小姑子,桑柔也只能说狠话?:“你?也是做姑娘过来的,你?年?少时,为了个中意的男子,闹得有多夸张,你?自己心?里没数?人家娇养着的女儿,就不能找个中意的男子,你?说结亲就结亲,你?说哪个儿子就哪个儿子,你?叫人姑娘家如何想,叫人家母亲如何想,精心?养育出来的花儿,就该被你?儿子摘了去。”
桑柔一席话?,犹如醍醐灌顶,晋湘忽而顿悟,生出几分羞愧的情绪,捂着脸:“嫂子别说了,我这不是想岔了吗?我几个儿子,我嘴上说着讨嫌,可一个个也都是我精心?养大的,又能差到哪去。”
“差是不会差到哪去,可你?为何不想想,小儿女之间,若能情投意合,岂不更美,非要这般拉配对?凑做堆,弄得大家都不痛快又何必。”桑柔几句话?把晋湘说得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如同年?少时,又可怜又好笑。
桑柔伸手轻点小姑子额头:“你?啊,多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就长不大了。”
闻言,晋湘一个抬眼,直直望着桑柔:“嫂子,你?才是长不大,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个样,美得很。”
老天爷似乎偏爱这女子,明明三十好几,也是奔四的人了,可一眼瞧着,仍是二十出头鲜妍秾丽的模样,美得叫人挪不开眼。再看?看?别家夫人,到了这个岁数,多少都会显出一点老态,譬如眼尾纹,抬头纹,还有松弛的脸颊,和颜色变深且瘪缩的唇。譬如晋湘自己,明明比桑柔还小个好几岁,可同这位嫂子走在一起?,总有人将桑柔认成她的妹妹,还问她这个妹妹嫁人了没,可否结个亲。
晋湘暗自苦恼,私下问过自家男人,她就真的看?着比嫂子还要年?长。老夫老妻的,早已将彼此看?腻,男人更没个好话?,直言了当:“晋侯夫人那等绝代佳人,世间能有几人,你?同她比个什么,比不过,还不是自找不痛快。”
晋湘气得仰倒,当即就把男人推下床,她这个黄花菜早就不新鲜了,他?还来热乎个什么劲,哪里新鲜,就去哪里摘吧。
后来,肖筱来过一回,同桑柔站在一块,晋湘刻意避开,就在一旁盯着瞧了许久,这才满意地一笑,心?头的郁闷瞬间散去。
原来,不止是她,和她同年?的肖筱也一样,不是她们老得快,而是她这个嫂嫂,驻颜有术,完全?就不显老。
晋湘对?桑柔的褒奖向来是毫不保留地,发?自肺腑道?:“嫂子,你?便和兰玥走到一起?,在街上溜一圈,也没人能想到你?们居然是婆媳,定?以为哪家大户出来玩的富贵姐妹花呢。”
风水轮流转,一提到自己那个享有公主封号的儿媳,桑柔心?气不顺了。
倒不是她对?兰玥这个新媳妇有何意见,相反,她还有一丝愧疚。
小夫妻成婚也就半年?,却?已分隔两地有数月余,连房都没能圆成,儿子如今十八,晚些圆房也没什么,可兰玥本就比儿子大上一岁,再拖下去,也不合适。
秦氏年?前得了一场重病,险些没能救回来,养了好几个月才将将能下地,如今一脚踏入了棺材,别的不想了,最记挂的便是孙子的终身大事,强撑着身子,不过是想在有生之年?,见到重孙出世。
还有桑有为和董氏,年?事已高?,也都惦记着,毕竟人活这一世,谁又不想儿孙满堂,花开圆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