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赶到练武场,到了射箭的靶场这边,就见一衣着寒酸的小姑娘背脊直挺地站在靶前,头?顶搁着一个金元宝。而他?们的儿子就在另一头?, 肩背舒张, 拉开了能工巧匠为他?特制的弓弦,手略一松,便听得嗖的一声,不待人看清,小姑娘头?顶的金元宝便咚地一声掉落下来?。

云芩转过身, 捡起掉落在后面的金元宝, 紧紧攥在手中,尚且稚嫩的面上却有着和年龄不符的沉着, 她走过来?,看着晋琛道:“世子箭射了, 我也还活着,那么, 这个金元宝就可?以随我处置,世子不得再要回。”

晋琛却没看云芩,而是转头?望向一旁静默不语的父母,露出一口整齐小白牙:“父亲母亲,这人当我伴读,你?们觉得如何?”

他?觉得,有意思。

晋擎挑起了长眉,看向身旁依旧沉默的妻,似乎在说,夫人,这个家你?做主,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了算。

桑柔不看丈夫也不看儿子,在男人不赞同的目光注视下,把小女孩叫到身边,温言道:“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子可?不是省油的灯,这回你?运气好,下回可?就不一定,且我们当父母的,有自己的事要忙,未必时时都能照应到,陪着这孩子玩,本身就极其冒险,只问你?可?愿意?”

一般人是不会?愿意的,然而云芩眨眨眼:“陪世子玩,可?以拿很多工钱么?”

不知哪个人冷笑?了声,桑柔一眼扫过去,登时消了音。

晋琛到底小孩子性子,有点急:“当然多,你?傻啊,自己不会?算算。”

“晋怀远。”晋侯沉声警告。

晋琛将弓交给侍从,乖乖地到父亲身边站定,闭嘴不言的样子,又是个白净秀气的玉面小公?子。

桑柔指指自己儿子,再对云芩道:“我这儿子脾气不算多好,所以,我给你?的工钱,绝对比你?和你?母亲在外做工要多不少,但你?要付出的,或者承受的,也不会?少,以后遇到的问题甚至更?为棘手,你?可?以回去多考虑几日?,不必勉强,只问自己,想,还是不想。”

然而,不等云芩考虑太?久,她的金元宝就被她爹发现,欲抢夺时,云芩咬伤了她爹,带着她娘跑了出来?。

母女俩跪到了桑柔跟前。

“夫人,只要您愿意收留我们,给我们一口饭吃,我给世子卖命都成。”

桑柔将母女俩拉起来?,命婢女送吃食备热汤,笑?笑?道:“倒是言重了,只是一份工作,不必这般。”

然而,云芩是个爱恨分明的小姑娘,滴水之恩,都该涌泉相报,更?不说桑柔的收容之恩。

夜里,桑柔同晋擎说起这事,道让小姑娘试试也无妨,倘若不行?,还可?以换人,母女俩绣活不错,把她们安排到绣房做工也使得。

听到这,晋擎不得不又要提道:“我的夫人,这天底下的可?怜人不计其数,你?又如何管得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