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柔头一回听到鸮,也是?稀罕,但听听就算了,男人真要带她去到深山野林寻那些奇奇怪怪的珍奇异兽, 她?可能会吃不消。
仲秋之日, 有何乐之,无非赏花赏月游夜市, 松江这边的桂花瞧着好像比江南那边更密, 一团团地簇拢, 颜色也更深, 据闻经过前朝老花匠改良过,当真是?金桂飘香,十里?可闻。
桑柔倚在窗边。楼下正对着一个大场子,伶人们搭好了台子,扯上大幕, 正在上演一出分外逗趣的皮影戏,台前热热闹闹地围了不少人, 七嘴八舌地议论,时?而捧腹,时?而拍掌,一派和?乐的景象。晋家军的进驻,掌权者的更替,似乎并没有给这里?的老百姓造成任何困扰,真有变化,也是?积极的,喜闻乐见?的。
毕竟,在此之前,谢渊派来的官吏巧立名目,强行征收护城税,还有拥军税种种,杖打了不少拿不出钱的贫苦民众,已经惹得民怨沸腾,怨声载道。晋家军此时?到来,便?如神兵天降,赶走了奴役百姓的恶吏,减轻了民众身上的负担,日子好了,不必提心吊胆,担惊受怕,谁又不爱呢。
城里?的官谁当都一样,老百姓所求的,无非就是?有地可种,有饭可食,有布可织,有家可成,有业可立。
晋家能让他们安居乐业,他们就拥戴晋家。
很简单的道理,却有许多自诩智慧的人也悟不透,亦或懂这个理,但不想认。
毕竟,横征暴敛,才?是?积累财富最快捷的办法?,能走捷径,又何必绕远路,史上又有多少掌权者,真正体恤百姓,懂得底层人物生存的不易和?艰辛。
谢霁曾经也不懂,可落难乡野后,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最惨的时?候,为了躲避谢渊爪牙的追捕,她?连牛棚都睡过,心境早已大不同,如今再看这城这人这景,感悟也不一样了。
或许只有晋擎这般胸怀四方,又能兼济天下的人物,才?有资格握住滔天权势,解救黎民苍生。
她?那两个只会残害手足,窝里?斗的庶兄,给晋擎提靴都不配。
可眼见?着就能拿下鹤亭,将谢家逆子擒住,晋擎又为何突然鸣鸡收兵,停在松江不动?了,还有心情陪着娇妻四处游玩,不慌不忙地叫人看了着急。
是?以?,谢霁分外不甘,除了桑柔,身边说得上的话,也唯有谌武,见?人要走,学那些?不知羞的汉子寻乐子去,谢霁暗骂浪荡子,却又急忙追上,把人叫住,拉到一边树下,问世?子,或者该说晋家那边是?个什么?意思,谢渊那等鼠辈一投诚就不管了,这么?僵持着,等来年春暖花开,然后一家亲么?。@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谢霁话里?嘲讽的意味太?浓,谌武不由皱眉,将人看了看:“你好歹也是?个姑娘家,成天男子打扮,混在男人堆里?,像个什么?样子,女子到你这个年岁,就该寻个靠谱的人家嫁了,从?此相夫教子才?是?正经。”
见?谌武顾左右而言其?他,说的又是?贬低女子的话,谢霁更没好脸色:“你将来有女儿,你就这么?对自己女儿说去,我又不是?你女儿,你管不住。”
能管她?的,已经不在这世?上了。
不能想,一想,谢霁眼眶微湿,稍仰面,强忍着不让眼角蓄积的泪意落下。
谢霁这微红眼圈的模样,又有些?楚楚可怜,谌武瞧着不忍心,改口道:“好好好,你想怎样都成,嫁不嫁人随你,我只是?说说而已,听不听的,也随你,再说了,我要有女儿,还不是?得嫁人,留她?在家中,留成了老姑娘,没得临到头,她?还得怨我这个当父亲的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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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年就是?双十年华的谢霁自诩不老,可架不住世?俗的眼光,她?如今可不就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