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晚过来照顾他。

傅沉欢经历了最初的情绪翻覆,此后再也没能硬下心肠,态度强硬地让她离开,每每见她,只是沉默。

对于他的冷淡疏离,黎诺却也不是很在意,还是会跟他说说笑笑,想逗他开心,从未有过片刻不耐或不高兴。

见她如此,傅沉欢既无奈也心疼,其实他很早就了解诺诺的性格,她脾气很好,不爱生气又不记仇。自己这几日的态度,在他眼中已经算得上很差,可是诺诺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所以在这般下去,第一个受不了的,反而是他自己。

这日眼看着外边天色一点一点暗下来,没过一会她便又会来了。傅沉欢安静的盯着窗外,他心里清楚,不能再这样犹豫下去了。

眼下他既然已经彻底重生,站在时光的分支点上,总该做些什么,不能永远停步不前,沉溺在上辈子的苦海中。

日渐西沉,天色完全暗下来,以往这个时候,诺诺已经过来了。又过了一刻,外面远远的传来些许动静。首先撞入耳膜的声音有些尖刻,伴着凛冽的风声,听起来并不特别真切:

“好啊你,还真是来看这个命硬的残废,我倒没看出来,你胆子什么时候竟这般大了?连傅沉欢都敢沾染,你是疯了不成,难道忘了大哥就是死在他手里的吗?”

相比之下,诺诺的声音淡定许多:“让让,若想告状尽管去告,别挡着路。”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真是翅膀硬了……还是说傅沉欢许诺了你什么?让你觉得你可以将父王和母亲不放在眼中?他们若知道你如此不知廉耻,只怕把你赶出家门都是轻的!”

“这好像并不需要任何人许诺什么,”黎诺说,“我还真不曾将他们二人看在眼里。”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她们似乎一边争论一边向这边走,诺诺的声音听起来比之前清晰了一点,傅沉欢甚至可以想象到她脸上的表情,“不仅如此,我还知道,如果眼下你跑去跟你爹娘告状,我有办法让最后倒霉的那个人是你。”

“黎诺,我看你真的是失心疯了吧?”

“不信么?那你现在就去啊,只站在这里拦着我,只会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门。我人已经站在这里,的的确确是去照顾傅沉欢的,你猜的也不错,我确实喜欢他想嫁给他做妻子。只是我们堂堂正正,没有你想的那么龌龊。这些我都清清楚楚告诉你了,你大可以把今天看到的听到的全部讲给他们听,到时候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金牌员工的专业素养。”

最后一句压的很低很低,傅沉欢听得极其模糊,但大约知道黎诺说了什么。前面那段让他如一滩死水的心泛起微微波澜,直到最后这一句,又重归平寂。

外面没有声音了。他长久地凝视窗外,修长的手指下意识捏住袖口,心中默默数着她的脚步声。

很久之后,脚步声终于到了门外,黎诺轻轻敲过门进来,她身上裹挟着寒气,一进屋带起一阵细薄的冷香。

“沉欢哥哥,我今天来的有些迟,路上有点事耽搁了,你……”

黎诺一进来便叽叽喳喳的说话,放下手中东西,转身点亮桌上的烛台,这才顾得上看一眼傅沉欢,却发现他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