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吧,我知道,哪有人喜欢苦药,但这不是为了您的身体吗?您这一病也有十来天了,就别倔了,光靠自己硬抗好的慢。您听我的,喝上几天药便不用在这儿躺着了。”
“哼,你的药就格外苦。”
“哈哈哈……好好好,我争取改进,日后最好能做出甜的药来……”
走的近了,里边一道熟悉的男声传入耳朵,黎诺微微一怔。
傅沉欢早在进门前便已察觉,此刻停住脚步,目光未动,缓声问:“他一直在此吗?”
萧冲低头回道:“段公子是上个月来的。不过,属下与他交谈不多,只知他云游四海,去了许多地方。原本他也没想停留,只是路过京城时顺道拜访故人,但见罗大人病了,才留下照顾。”
傅沉欢颔首。
他们说话的功夫,许是屋中段淮月听见外边有动静,便眉目带笑走了出来。
行至门口看清外面的人,他微微愣住:“沉欢……诺诺?”
段淮月停了片刻,如梦初醒地迈开脚步走来,目光在他们二人之间来回一遍,忽然笑了:“今日早起时,看见房梁上落了两只喜鹊,当时还琢磨着不知会遇到什么好事。不成想,竟然能看见你们。”
黎诺忍不住笑了:“旧友重逢,果然是喜事。”
她说话间语气亲近自然,不见丝毫芥蒂。段淮月不由怔愣,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听傅沉欢道:
“多谢你照顾罗叔。”
段淮月忙挥挥手,“怎么好说谢,应该的。”
他低声答过,又转头看着黎诺,神色比之方才略带些许惭愧:“诺诺……许久不见,你身子可大好了吗?”顿一顿,他说,“我看你气色比从前好了不少,应当没有大碍了吧?”
黎诺笑着点点头:“我早就没事了段大哥。”段淮月怔忪片刻:“你竟还愿称我一声大哥。”
黎诺道:“那怎么啦,以前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从没放在心上。你不必一直愧疚,我们之间又不仅仅只有不愉快的事情,你照顾沉欢哥哥很长时间,又待我很好,都是朋友,那些事情就忘了吧?”
段淮月曾与黎诺相处过,知道她的性格从不记仇,既是安慰又是心疼,目光微转,试探看了傅沉欢一眼。
傅沉欢微笑:“的确不必太过介怀,诺诺从未怪过你,我亦不会对过往的事计较不休。更何况,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
当初的事实在没法说谁对谁错,他们都不是放不下的人,又何必计算的那么明白。
段怀月摇摇头,低笑道:“罢了罢了,你们这般宽容待我,我也不该再沉溺……”这一年多,他走过许多地方,见了许许多多的人与事,当初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的心结早就烟消云散,甚至渐渐觉出当日自己所作所为的种种不妥与任性。
“即如此,从前的事我们便不提了。”段淮月笑容轻松,“说来说去都是恩怨,既然彼此都风轻云淡,就叫它过去吧。”
他摸摸鼻子,回头看一眼屋里,“快去见一见罗叔吧,他嘴上不说,心中却很惦记你们。”
罗真在屋中,一早就听到动静,只是他病着身上没什么力气,拐杖又被段淮月收到一边。无可奈何,只能伸长了脖子等他们进来。
黎诺跟在傅沉欢身边,也叫了声罗叔,看着他满头银丝一根黑发都找不出来,不免心中酸涩。
罗真看见他们进来,忙招手道:“快快快,快走近些,让我好好看看,现在这双眼睛也不行了,这点距离都看的不怎么清楚。”
他目光从二人脸上落到他们紧紧相牵的手,唇角慢慢牵起,低笑道:“有道是缘分不浅,当初看你们二人初初相识,却不曾想到今日这般光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