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朕不该学傅沉欢的手段,那朕倒想问问你,只凭善良忠厚,可否能杀的了傅沉欢?如果可以,朕便是再恶心,也会良善到底的。”

应斜寒缓声:“傅沉欢只求快,可陛下比起他有大把的时间,陛下不应该图快。”

黎玄景一哂。一开始只是低低的笑,而后声音越来越大,笑容里十足偏执疯狂:“好吧,其实朕也并非完全因为着急。应大人,朕跟你说句实话。”

“傅沉欢的铁血手腕不好么?朕觉着没什么不好。虽然你算是朕的太傅,好像教了朕许多东西,但实际上,”他一摊手,“那些都毫无用处,只会把人越养越废物罢了。”

“最后呢,朕却是在摄政王耳濡目染的教导下,学到了更多、更有用的东西。”

黎玄景懒洋洋地说,“摄政王雷厉风行,行事狠辣冷酷,朕很欣赏。当有一个机会出现在面前,朕为何要左右顾虑?为何不能将它利用到底?”

“他不要名声,您确该要名声,”应斜寒低声道:“陛下纵容匪患成灾,受苦的是万千百姓。”

黎玄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应大人,你真不像是我皇姐的学生……不知为何,这种话朕听得多了,偏从你嘴中说出的最是好笑。”

应斜寒没理会他的取笑,“陛下,您纵容匪患,无非是想等气候大成,无人可收拾残局,只得由傅沉欢亲自出面。可是任凭那些祸匪再凶悍,在龙州军面前也都是不够看的角色。傅沉欢不过折腾一趟罢了,想让他伤筋动骨,那是绝无可能的。”

黎玄景摇头,“朕没那么天真。”

他承认,他不如应斜寒沉得住气慢慢图谋,他懒得想那么多,“你不必问了,这一趟青川之行没那么好走,朕要他傅沉欢,有去无回。”

……

罗真进来的时候,傅沉欢正静立在墙边,看着墙上挂的巨幅地图。

他容色十分安静,纤长睫羽低垂,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姿容绝代,无人可比拟其风华。

目光认真沉静,琉璃一般明净的眼眸注视良久。

罗真看了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欣慰道:“王爷现在已经不必靠手触摸了吗?这地图您似乎能看清楚?”

傅沉欢颔首:“看个大概。”

“多亏了小郡主,这真是……总算苍天开眼。”这么多天,罗真渐渐接受黎诺活着的事实,每每想起,总觉得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