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双手合抱,俯首推礼一拜:“见过渡厄大师。”

他在细雨中站了一天,身上青衫早已湿透,此刻身姿端正一揖礼,仿佛一杆被淋湿的苍翠青竹,出尘风采令人侧目。

渡厄回过头来,慢慢看了傅沉欢一眼,微微一笑赞道:“施主好颜色。”

他语气平淡,细听下却能听出两分嫌恶,“只这样看来,倒不像是满手血腥的杀戮之人。”

傅沉欢低声道:“容颜不过一张皮,无法断论心性。”

渡厄还是笑道:“施主讲话似有弦外之音,贫僧愚钝,只生了一双眼睛,只知眼见为实。”

他轻轻拂了下衣袖,笑容减淡,“施主乃当朝摄政王,权倾朝野,世上再无第二个人有您这般的风头无两,您想要的,大约没有得不到的。”

言辞夸赞,实则暗暗嘲讽,“虽然贫僧怀璧其罪,惹来您的觊觎,但施主要知道,纵使您的手段如何刚硬厉害,贫僧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若您以权势相逼,贫僧这残躯便和手中的奇珍一起毁了,施主必然会空手而归。”

傅沉欢道:“在下绝无逼迫之意。”

他薄唇微抿,只问:“大师如何才肯割爱,还请言明,在下必定无有不应,事事践行。”

声音不高,一字一句却清晰稳重,让人无端想起玉佩环撞,金石之音,竟有说不尽的稳妥可靠。

觉仁寺的所有弟子都肃穆静立,低头不言,渡厄沉默了一会儿,慢慢从亭中走出。

眼前长身玉立的男子眉目微敛,言语谦卑,看起来确无相逼之意,而且已经过去这么久,他似乎真的没带随从。

渡厄的目光从远处缓缓回落到傅沉欢身上。

“看施主独身一人立于此处,便知此番诚意确实不假。虽然施主罪孽深重,但此诚心却难能可贵。”

他略一沉吟:“龙角赭是旷世奇药,具有活死人肉白骨之神效,乃一位救命珍材。施主双手血腥,满身业障尚未消散,若将此宝交于您手上,只怕玷污埋没,佛祖亦不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