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氏便没说什么,到小桌边坐下了。

宋胭将一切看在眼里,再一转头,就见宫玉岚望向自己,而后握了握她的手。

想必宫玉岚也看出她心中有不快了。

没一会儿,席上氛围正好,柳姨娘让两个孩子去向长辈敬酒。

一对兄妹以甘蔗水代酒,先与祖父敬酒,再与父亲敬酒,然后是母亲罗氏,再是姐姐、宫玉岚,最后还敬了生母柳姨娘,口齿清晰,条理分明,竟做得丝毫不差,真真让人心头欢喜,由衷喜欢他们的聪明伶俐。

父亲宋铭脸上笑得开怀,连宋老爷子也肯定地点头,夸赞道:“宋家人代代都笨嘴拙舌,这代总算出了对能说会道的。”

柳姨娘摸摸儿子的头,既是欢喜,又是得意。

作为姐姐,宋胭自然也该欢喜,可她却欢喜不起来。

两个孩子越来越大,越来越伶俐,宋家彻底扫去阴霾,迎来新的希望,只有一个人,在阴暗的角落里慢慢萎去。

宴席结束宫玉岚便回房了,罗氏收拾完已是天黑,去女儿房中,宋胭正在等她。

两人让丫鬟将一方小几和椅子搬到外面的屋檐下,吹着夜风,坐着谈心。

宋胭问:“是父亲的意思么?母亲为何要同意姨娘上宴席来?”

罗氏叹一声气:“是你父亲提的,我同意了。她现在得你父亲宠爱,因为孙子,连同你祖父也对她看重几分,我不好拂了你父亲的意。”

“那又如何,这本不合规矩,母亲反对父亲也没辙,母亲便说是我不喜欢。”

“可是……我也没那些力气了……”罗氏颓丧道:“自你哥哥出事,我好似就被抽去了脊梁,只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撑着,到你平安出嫁。现在不管怎么说,你嫁了,我这最后的心事也放下了,我还去争什么,斗什么呢?

“我没有那样的力气,反正她心大,就把这家交给她吧,我正好得闲,平日多照顾照顾你哥哥也好。”

宋胭不认同母亲的话,以柳姨娘的性子,一朝得势,那是真的会将人踩在脚底的,母亲现在是主母,她还忌惮一二,母亲真的让她当了家,只凭母亲和残了腿的哥哥,如何在府上立足?

可她又无比理解母亲,她太累了,没有希望,没有力气,她不想再支撑,她只想守着哥哥,过一日是一日。

“哥哥他还是不愿成亲么?”

罗氏摇头:“不愿意,自然,也没有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