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说,”福尔摩斯回答,“她可能会隐瞒。即便上法庭,也许他也有办法逃脱。不过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夜莺怎么样了?”
“缓过来就没事了。”
“雷斯垂德在跟她啰嗦。”福尔摩斯注视着餐厅门口,“可怜的老朋友,着实被吓到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她父母一定会找他算账坦诚地说,他们应该找我。华生,你就把这次经历作为我职业生涯少见的滑稽错误记录下来吧,让杀人凶手送学生去火车站,只要你乐意。”
“十分乐意。”华生不太给面子,扶了一下礼帽的帽沿回答。他身上笼罩的阴霾还未散尽。“福尔摩斯,如果我不了解你,恐怕真的会相信你现在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
“若无其事?”
“别装了。我知道你也被吓到了,不过在苏格兰场面前不好表现出来。”
“那你还不够了解我,亲爱的朋友。还有对她的信任。”
“呵,你不了解我了解你。我就知道你还会有这么一句的。”
“哦,他们来了。刚才应该上马车直奔苏格兰场,我现在不知道跟她说什么。”
福尔摩斯直接岔开了华生的话,开始高声对南丁格尔说:
“好吧,夜莺,我不追究你为什么失手把枪丢了。不,你的确不是应该道歉的那个。对于这次失误我万分抱歉,但是如果以后你再试图证明自己的命比猫还多,我是不会再这样争分夺秒地赶过来的,因为……喂!”
南丁格尔没有一丝表情,直到双方相距不到十步远的时候,她才露出一丝不太轻松的笑容。在福尔摩斯把话说完之前,她突然助跑几步,一跃而起,做了一个让全场警员掉下巴的惊人壮举:扑上去给了福尔摩斯一个,拥抱。
“我的上帝啊,南丁格尔小姐!这是在大街上!”在凶杀现场都面不改色的雷斯垂德惊叫起来,“华生医生,你看……喂,医生,请解释一下有什么好笑的!”
震惊一过就开始转过身忍笑的华生医生摇了摇头。
“抱歉,亲爱的朋友,我不是故意的。”
“我信任你们二位的人品才把她托付到221B,你们究竟在对她施加什么影响?”
“万分抱歉,警官,但是你早知道,221B的空气里都弥漫着疯狂。她是我们的一份子,没办法。”
没有人想到要营救身陷困境的侦探。目前他尴尬得和上刑一样。南丁格尔个子小,死不松手,整个人挂在他身上,他瘦削的脸颊就贴在她的耳际。福尔摩斯的表情和噎住了一样,手杖都扔了,仿佛要掰开她的胳膊但最终都僵硬得没动手,像是被他不愿意碰的东西缠住,无从下手。华生这时候才开始担心他会用粗暴的态度回应这个过火的玩笑。
但问题是,南丁格尔的出其不意有相当一部分是和福尔摩斯学的。
侦探没有犹豫太久。他表情缓和下来,看上去终于安心了。他在半空中僵硬了片刻的双手轻轻从南丁格尔腋下穿过,在她背后合拢,以一个标准的拥抱把她举高了一点,突然就这样原地转了两圈,她的大衣下摆因为离心力飞起来像一只大鸟,引发周围观众的一片惊呼。据说当时碰巧经过此处的太太小姐们看见即将被警察带上马车的两位突然来了这么一手,惊得晕倒了好几个。然后他稳稳地把她放在地上,南丁格尔双脚落地的时候神情恍惚,半天没说出一个字来。
苏格兰场警员们刚推上去的下巴又掉下来了。
福尔摩斯条件反射地有点想掸两下外套,但是他顿了顿,最后把抬起的一只手放在了南丁格尔肩上。
“听好了,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一次还不算多吗?”她用相同的语气回答。
“完了,”雷斯垂德对目前在场的唯一一个头脑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