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奥莱特吻了吻儿子。
“谢谢你,歇洛克。你救了我们所有人。”
金色的阳光照亮了整个北赖丁的土地。一身黑色衣装的福尔摩斯拎着箱子,放慢脚步,望着在光芒下闪闪发光的小教堂十字架,灰眼睛明亮如露水,若有所思。在伦敦可没有这样的好空气。全身灰色的南丁格尔套上薄手套,捋了一下帽沿,望着他的侧影。
“福尔摩斯,怎么了?”
侦探停下来,把手里的箱子放在地上,依旧起身盯着教堂。南丁格尔仿佛从他的眼睛里看出了一点朝圣般的安详。
“下午还有几班车,乘出租马车去时间很宽裕。走之前不去教堂看看吗,夜莺?”
“何必不回伦敦看圣保罗呢。”
“这是我小时候每个礼拜都来的教堂。”
福尔摩斯的声音里含着一点说不明白的感情。南丁格尔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
“我从小就很喜欢的那位老牧师依然在世,我们现在去教堂还能见得到。”
南丁格尔愕然地把目光转向教堂。福尔摩斯回头凝视着她。
“福尔摩斯,你确定?”她有点艰难地说。
“我确定。”
“你知道这对我们两个都没有什么用。”
“理论上没有。但实际上,我依旧相信契约是神圣的。也就是说,在结成契约之前,我对你没有任何权利或义务。你对我也没有。”
说完这话福尔摩斯有点克制地抿紧了嘴唇。
“那我能不能问问,是什么让你下定了决心的,先生?”
“你刚刚真是心血来潮。”福尔摩斯用很低的声音叹息一般地说,“然后我想我没有耐心等过今天了。”
南丁格尔惊愕的表情一直持续到福尔摩斯又低头拎起箱子,用肘部推了推她。
“淑女可以给绅士一个回答了吗?”
“你知道答案是什么,先生。”
“我似乎说错话了。用‘淑女’这个词不太精准。”
“要证明自己是个绅士(gentleman),也得先足够温柔(gentle)才行。但是我们还缺少一个证人。”
“教堂里还会有别人的,随便抓一个。”
“以及我起码还有要求一个戒指的权力。”
“本来是有的,但你自己把它给华生用了。”
“算了,我不介意这个。”
“回伦敦再说。”
“我是不会戴出去的。”
“随便你戴哪只手都无所谓。”
“一言为定。”
“我想这些年到底有了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这些年我一定惹出了很多不必要的事。”
“完全正确。”
“那么你……咦!你怎么回事?”
福尔摩斯在离她还有一英寸的时候停了下来,转而在她耳边温和地说:“哦,请原谅,我忘了牧师还没宣布我可以。”
两个侦探美丽的身影从教堂离开之后,再也和没有任何人说起过这件事。福尔摩斯本人对此守口如瓶,整个对话是华生通过南丁格尔玩笑般的零碎暗示拼凑出来的。他们两人都没有对教堂里的事提起过一个字。教堂里居然没有任何对此可能的记录,也许是当事人全心全意信赖契约的神圣,要求破例不留下文字。北赖丁那位老牧师早已寿终正寝。不肯放弃追根究底的考证者最后找到了唯一一个尚在人世的见证人,就是当时恰好在教堂里被两位侦探随手抓来完善仪式合法性的。他当时只是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据他说当时那位绅士给了他一英镑的金币请他在旁边站了一会儿,老牧师似乎对这个儿戏一样的见证人还不太满意,但福尔摩斯硬是说服了他勉强继续